第一次跟她提起什么时候走,所以她才大着胆子问。“圣都。”
拓跋枭只丢下两个字,就没有了回答的意思。苏幼月心里则咯噔一下。她的确完全没猜到,拓跋枭居然还想去圣都,难道他觉得东荣皇帝根本不会追究他的责任么?她倒不是担心拓跋枭,而是担心自己,这一去圣都,就再难回大盛了。夕阳无限好,但苏幼月的脸色并不好,回去路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飞快地想着,有没有能逃离拓跋枭的办法。拓跋枭走着走着,便察觉到了身后女人的心情不佳。她在担心什么?担心族长真会报复她?这倒的确有可能,不过有他在,绝不可能让那些人伤她一根头发。不过他其实本没必要吓唬她,她最近一直都挺乖的…只要他开口,她肯定会乖乖待在他身边。拓跋枭越看苏幼月越觉得顺眼,尤其是她现在穿着他们猎狼族女人服饰的模样…虽然额头上那一道短短的伤口还有一点儿碍眼,不过不影响她的容貌。她这么一直听话下去,他倒是完全可以对她宽容一点儿,她这一路上也已经吃了不少苦头了。至于拓跋仪将她误会成他的女人,就让他们暂且误会着吧,如此,也许说不定能震慑住族长,让他们不敢在暗地里搞小动作。拓跋枭如是想着,再看着苏幼月时,有一些隐秘的情绪滋生出来,但犹如点点流萤一般,让人难以捕捉。两人眨眼间就已经回到了部落。此时天色也已经暗了下来。草原上的天空黑得很缓慢,天黑了,晚霞也尚未完全消散,墨蓝色的天空上还凝聚着团团的橘红。“将军,族长找您。”
拓跋枭刚回到部落里,就有人找了过来。青年啧了一声,正要走,又回头:“你也跟上。”
苏幼月正求之不得。她这会儿的确不想从拓跋枭身边走开,要是遇见跑过来报复的人可就不好了。她跟着拓跋枭一直走向部落最中间的一个帐篷,那帐篷外面挂着毛茸茸一圈动物皮毛,上面有狼形的图腾,一看就比其他帐篷要豪华一些。进了帐篷以后,她飞速瞄了一眼,看见帐篷里只坐着一个人,不由有些意外。不过这里没什么需要她来做的,她自然闭口不言,这族长要是质问拓跋仪的事,也该是拓跋枭来回答才对。“族长,什么事?”
拓跋枭语气漫不经心的,没有丁点的尊敬可言。猎狼族族长拓拔努恒眉头皱着一个川字,一双浑浊狭长的眼睛盯向苏幼月:“这就是你挑中的将军夫人?”
那族长不等两人回答,就飞速道:“你的夫人事关重要,皇上必然会过问,可不能凭着你再任性挑选,让她走过来,我看看。”
苏幼月皱眉,直接反驳:“我不是他挑的夫人。”
拓跋枭却显然因族长的语气动了火气:“我的夫人,轮不到你们来做主,我就算选她,你们愿意也得愿意,不愿意,就给我闭嘴。”
拓拔努恒气得蓬蓬的胡子都在打颤:“你……”“族长若是没有其他事,我就先告退了。”
拓跋枭似乎是已经没了耐心。“拓跋枭,你给我站住!”
拓拔努恒几乎是暴跳如雷,“你不就是怪当年部落里杀了那头狼么,但你都已经报过仇了,我们猎狼族本来就是以猎狼为生,为了你,如今连狼都不杀了,你还发什么疯,非要所有人都给一头畜生偿命么?”
“那好,你过来,你还有一个仇人,当初就是你大伯我设计那头畜生落的单,你要杀就连我这个亲大伯一起杀了!”
“……”亲耳听到秘闻的苏幼月迟疑了一瞬间。这样的秘辛让她听到了,拓跋枭回头不会杀她封口吧?她还未回过神来,身侧的拓跋枭就直接朝着猎狼族族长拔出了弯刀,犹如一头寻仇的野兽般冲了过去。紧接着,电光石火之间,那原本还安坐在狼皮椅上的猎狼族族长忽然一改刚才的愤怒,脸色吓得屁滚尿流,而他被狼皮遮盖的桌子下则突然冲出来两个人,和拓跋枭厮杀在了一起。直到此刻,苏幼月才终于意识到了到底是哪里不对劲。猎狼族族长的态度很不对劲。从他们进来的那一刻开始,他似乎就想把自己叫过去,而不成功之后,他好像又是刻意把拓跋枭从自己身边支开。心里有什么一闪而过。苏幼月的视线猛然从拓跋枭身上移开,在偌大的帐篷里扫视——一个身影从高大的狼皮座椅后缓缓走了出来。看清这个身影的那一刻,苏幼月的眼泪几乎是一瞬就涌了出来。“囡囡,过来。”
男人熟悉的嗓音嘶哑得让苏幼月浑身的骨肉都发着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