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仿佛要将她揉碎的感觉，引得顾灵芝头皮有些发麻。被死死压制，顾灵芝挣扎了几下，脖颈间全是墨九霄微热的呼吸。“自己坐上来。”

他低下头，在她耳边轻声说道，顾灵芝隐约理解了他的意思，脸色一下子涨红。“墨九霄，你别过分了，你说过的……”她话还没说完，却被墨九霄打断：“本王从来没想过要你偿还什么救命之恩。你是本王的人，本王想要物尽其用，不该吗？”

顾灵芝彻底生气了。物尽其用，他的意思是说，她只是他的玩物吗？她顾灵芝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被人这般羞辱过。再次在她之前给墨九霄肩膀上留下压印的位置磨了磨牙。墨九霄根本就不怕这点儿疼痛，即便是那处的压印更深了，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疤痕，他还是语气戏谑道：“若是你喜欢咬人，可以换个地方去咬。”

顾灵芝松开口，呼吸有些急促。她挣扎着动了动，可是对方钳制她的力道十分大，让她挣脱不开。“墨九霄，这种事将就的是你情我愿，强迫是不会有什么感觉的。”

墨九霄冷冷的哼了一声：“可是本王以为，你感觉还不错。”

顾灵芝脸颊火辣辣的，在军营里她本来已经觉得自己听多了这种污言浪语已经产生了极强的免疫力，可没曾想，到了墨九霄这里，她依旧会被触动。墨九霄明显很喜欢她闪躲的样子。轻轻摸了摸她的脸，那双暗紫色的眸子里，闪过一道浅浅的光芒。伸手抓住顾灵芝的衣服，顾灵芝认命的咬牙撇过头，心情已经乱的无可救药。可是突然间，地面好像整个摇晃了下。墨九霄的动作猛然停下，他将顾灵芝抱在怀里，一双眸子里多了几分嗜血的杀意。顾灵芝瞳孔瑟缩了一下，趁着墨九霄不注意的片刻，连忙将胸前的衣襟拢了拢。这是地震了吗？军帐门口传来一道焦急的声音：“禀报王爷，营地不远处的山涧突然崩塌，山体滑落，将整个通往山谷的道路都给封住了。”

顾灵芝听到这个消息，只感觉有些耳熟。堵主山谷通道，封锁后退道路，好像是在她所看过的那本书上的一个细节。在那之后，整个边关大军被逼着离开此处要地，前往临阳山驻扎，然而那边，早就被南淮那位三皇子设下了埋伏。至于墨九霄的行军路线还是顾茯苓泄露给那位三皇子的。可是时间不对。顾灵芝算了算，这件事至少提前了半个月左右。她即便并没有真正融入这个世界当中，可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么多人去死。顾灵芝正在思考着，门外再次传来一道通报：“王爷，另外一条路，有大军杀过来了。”

屋内的两人闻言，顾灵芝和墨九霄对视了半晌，然后，对方淡定自若的将铠甲穿好。手中的长刀被握在掌心，墨九霄扫了一眼站在一侧的顾灵芝，有一双颜色浅淡的唇倾吐出两个字：“迎战！”

门外传来一声气势十足的应和：“是，王爷！”

号角声迎着夜风响起，震耳欲聋，空灵悠扬。军帐外传来一阵有秩序的脚步声，镇守此地的大军，齐刷刷的在军营之中踏步而出，密密麻麻的集中在了一大片空地之上。人头攒动，不到一个时辰，整个场地就已经没有了空缺的位置。战士们十分有规律的站在各自的地方，坚守岗位，让人产生了一声，一望无际，没有边境的感觉。好似人海。顾灵芝也没有闲着，跟着墨九霄走了出来，不少人站在最前面的副将见到两人居然在一个军帐之内，皆是露出少许惊愕的表情来。只是很快就变成了习以为常，他们这些做下属的，绝对不会插手王爷的私事，所以王爷喜欢谁，他们只要当做没看见就好。白军师带着一队人马走到墨九霄身后：“王爷，还有不到十里路的距离，要不要直接撤离，据我所知，距离这里不足十里地有一处险境，就在临阳山附近，进可攻退可守，如果留在这里开战，怕是会损失惨重。”

墨九霄眸子里划过一道思索。顾灵芝听到临阳山这个名字，头脑一下子清醒过来，她仰头看向白军师：“不妥，临阳山没准会有埋伏。”

她说的是实情，虽然这剧情转变的有些大。就好比蝴蝶效应，怕是从她一开始改变起，就已经让所有的结局都发生了转变。白连川沉吟了一下，满是疑惑的看着顾灵芝：“你是如何得知的？”

顾灵芝早就想好了解释的话，可还没等她说出口，旁边的墨九霄却接过他的话题，十分干脆道：“听她的。”

顾灵芝对墨九霄的反应多了几分不敢置信。她想在他的脸上看出点儿什么，可是那双暗紫色的眸子之中，依旧没有任何情绪，冰冷的好似万年的寒冰雕琢而成。赵乾坤却在人群之中迈步走了出来：“王爷，如今对方整装待发，士气正盛，我等若是坚守阵地，怕是不妙，而是末将听闻，这次突袭，对方调遣了整整五十万大军。”

整整五十万人。那绝对是个震天动地的场面。可是顾灵芝心里清清楚楚，南淮并没有派来五十万大军追击，而是早早停留在临阳城内，准备了两面夹击。因为临阳县令被控制，所以那边隐藏着不知道多少军队。去临阳，只有被人瓮中捉鳖。“本王日夜训练三军，为的就是这一场大战，难不成赵将军你，怕了吗？”

顾灵芝将心思压了下去。看来她根本就不用说了。因为赵乾坤一开始的做派，现在墨九霄已经彻底怀疑了他，他的话在墨九霄眼里，必然是有鬼的。赵乾坤脸色更白了，他急声劝阻：“王爷，您千万要三思啊，对方兵强马壮，咱们如今能调遣过来的也仅仅只有十万人，林将军所带领的人马还没有会和过来，如今这一战，完全是以少对多！”

墨九霄轻轻将长刀拄在地上，像是没有听到赵乾坤的话：“白军师带着一部分人先行离开。”

白连川不会武功，这是军中谁都知道的事。顾灵芝来到这里不足一个月，自然了解军营之中还有不少，在之前打仗留下来的老弱病残。这些人都需要休养，需要照顾，她明白。墨九霄却在此时转头看着顾灵芝：“本王会给你一些人马，你来负责他们的安全。”

顾灵芝猛然抬起头。他这是让她走吗？战场之上刀剑无情，顾灵芝虽然没有真正的见识过，可也能体会到。只是现在叫她离开，是将她当成老弱妇孺了？顾灵芝上前一步，十分坚决道：“王爷，属下留下来，也许会帮的上忙！”

“你敢违背军令？”

墨九霄的长刀，一下子就架在了顾灵芝的脖子上。白连川对着她使了个眼色，让她不要违背墨九霄的话。顾灵芝当然看到了，可是她垂下眸子，心绪没有任何变动。她语气依旧平淡：“我想留下，不会给你拖后腿，我是生是死，和你无关。”

长刀压在肩膀上，更沉了几分，不过接触她肌肤的，却是刀背。墨九霄微微凝着眸子，眼神之中划过几分探寻，“滚！”

顾灵芝眼神之中的坚持不容人辩驳，她轻轻笑了笑，略带挑衅：“难不成王爷偏心到这种地步了，不在乎三军将士的性命，却在意我一个小小侍从？”

她这话有动摇人心的嫌疑。墨九霄眸色冷漠，不过却猛然将长刀收起来。因为得逞，顾灵芝眼神散发着几分得意的光。那张假面具上，让她的面容显得有几分憨厚，可是那双眸子，却莫名的吸引人。她站在三军将士之中，身边几个人好奇的打量着她，眼中多了一丝敬佩，毕竟那些撤离的人，生存的机会更多一些。而他们，很有可能在下一瞬间就毙命在战场上。号角声响起，顾灵芝跟着军营刚一转身，还没走几步，突然就感觉身体一麻。熟悉的场面再次感受了一遍，顾灵芝瞪大双眼看到墨九霄的那张近在咫尺的俊脸。冷漠的，没有一丝一毫感情，却分外让人猜疑的话语，从墨九霄的口中说了出来：“白连川，好好看着她。”

白连川应声点头：“是，王爷！”

顾灵芝怎么也想不到，墨九霄居然会做出这种事情来。她浑身僵硬，也不能发出任何声音，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塞到了一辆马车上。马车内空荡荡的，顾灵芝躺在一侧的椅子上，只能用满是怒气的眼神看着窗外。脚步声越来越远，耳边只剩下一连串车轮滚动的声响。这大概有一千人的队伍，就这样从营地之中走了出来。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顾灵芝总算能动了，可是如今队伍却已经在距离边关的几十里开外。一碗水送到顾灵芝面前，顾灵芝下意识的转过头看了白连川一眼。她喝了口水，润了润有些干涸的嗓子：“你们王爷这是什么意思？”

白连川轻笑：“自然是心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