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场如战场，穿过海底的暗礁，你才能驶向更远的地方。李子枫用三个月的时间熟悉了化妆品行业的销售方式、合同洽谈、商务谈判，见识了形形色色的销售渠道的化妆品部门负责人。付高义的下面有三个小组，每一个小组有一个小组长，李子枫所在的第三组组长叫王强，王强三个月前从上海总部被派到A市工作，江苏人。李子枫入职的这三个月，王强安排欧阳静芳带李子枫。李子枫入职第四个月的时候，经过组内会议，协调了其他几个组员的客户情况，李子枫分到了华亮商场等6个商场，由他负责销售管理。此前负责华亮商场的同事刚刚辞职，交接的时候最紧急的事情是华亮商场的新柜台要在15天后安装完毕，因为15天后就是该商场一年一度的会员周、店庆日。2000年的商场不像现在的商场这么萧条，那时候电商没有起来，没有团购，没有直播带货，人们购物的主要形式就是去商场，尤其是到了周六日，那商场里摩肩接踵，交钱的收银台总会排队，华亮商场位于A市二环边上，地铁华亮商场站出口出来就是，交通便利，而且对面还有一个大型批发市场，有的人喜欢逛商场，觉得贵了就去对面的批发市场，所以，这个商场是个商圈中的商圈，生意自然好得厉害。李子枫看到交接表上的柜台必须15天后安装完毕的信息后立马紧张起来了，他可是从来没有对接过这种业务，柜台咋安装、谁安装，何时安装，迅速地他在脑子里过了一遍5W2H（WHAT什么，WHO谁，WHERE哪里，WHICH哪个？WHEN什么时候，HOW怎么做，HOW MUCH花多少钱），他觉得还是先跟欧阳静芳商量一下比较好。欧阳静芳接过交接信息表，看了一下，对李子枫说：“哥们，你摊上大事了”。李子枫尬笑了一下说：“咋了？”
欧阳静芳说：“且听我给你慢慢道来。这个华亮商场不光财大气粗，主要是那个化妆品部马大姐马经理没啥文化，做事非常任性，这个商场的背后是当地乡镇，而且只有15天要安装完毕，现在柜台图纸没有确认完毕，跟柜台制作方上海超大公司没有确认柜台制作完成时间、运输时间、安装时间，没有跟商场确认安装时间、办理进场安装手续等等，头晕不？哥们”。欧阳静芳还不忘最后再调侃一下李子枫。李子枫听了确实有点晕，但他听明白了，现在最主要的是把头绪理清楚。一是要找到柜台图纸和跟超大公司的对接人，以及华亮商场的马经理他要马上取得联系，了解目前进度。很快他从交接的牛皮纸袋子里翻出来了图纸，最后的日期是昨天，图纸是传真件，大概有8页，有正面图，侧视图，俯视图等，第一页的左上角有离职同事名字，下面还有一个人名和联系电话，他迅速地拿起电话拨通了那个电话，对方是超大公司总机，待转到分机后传来一个女生的声音：“侬好”。李子枫还没有和上海合作方打过电话，也不太知道“侬好”是什么意思，但猜可能就是“您好”的意思，他说：“您好，我是刚接受A市华亮商场的李子枫，我想问您一下这个柜台的图纸是您一直和我同事对接的吗？”
，对面的女生说道：“欧呦，你们公司这么快就换人了，昨天那谁谁谁还和我联系说要离职，今天你就走马上任了”。然后俩人对接了细节，李子枫意识到，图纸还没有最终确认，即使超大公司和A市L公司确认完毕，还要提交到上海总公司市场部门最终确认，总公司市场部签字确认后超大公司才能安排下一步制作、安装等事宜。李子枫决定今天就把图纸确认完毕，但他觉得应该先跟商场联系一下，确认下是否有遗留问题，于是他又拨通了商场马经理的电话，说明来意，马经理说：“小李啊！你有空来找我一趟，我们见面聊”。事不宜迟，李子枫跟马大姐约好30分钟后在商场见。因为马大姐说她只有15分钟的时间，45分钟后她要去集团开会。这真的是跟打仗一样。撂下电话，李子枫拿起包就下楼了，旋转门出来，正好有一个出租车下人，他坐上去说“师傅，去华亮商场”。那时候也就L公司这样的大公司才能实现打车自由，一般的公司出门销售人员都是地铁或者公交，要想快，还有一种交通工具叫“中巴”，就是招手即停那种，公交车一毛起步价，一般市内也就一毛，“中巴”2元，所以，当年干“中巴”生意的，很多也都发财了，现如今这种交通工具已经被明令禁止了。L公司对于打车是没有限制的，只要你认为工作需要，就可以打车，而且只要是出租车，甭管是每公里1.2元的，还是1.6元的都可以打。到了华亮商场，直奔二楼的商场办公室，这乡镇企业也没有个前台，每一个门上倒是贴着职位，走到最里头，李子枫找到一个化妆品部经理的屋子，敲门进去，一个男的在，说马经理在楼下卖场呢！然后李子枫又飞奔下楼，这时候距离他说的30分钟到已经过去了5分钟了，还好，马经理在卖场美国E品牌柜台正在跟E品牌的貌似柜长（柜台导购总负责）说话，一看就是卖得好，俩人开心得嗷嗷直叫那种笑，笑声里充满了金钱的味道。李子枫刚才从商场办公室的墙上看了马大姐的照片，所以，这帮助他迅速锁定了目标，他三步并做两部走到马大姐旁边说：“马经理，我是法国L公司的李子枫，刚才咱们通过电话”。马大姐打量了一下小伙子，刚才还笑得嗷嗷直叫的脸立马拉下来了，说：“你们公司怎么回事啊？这不晃点我们呢吗？还有半个月就要店庆、会员日了，你们这柜台图纸到现在还没确认完毕”。李子枫只好满脸堆笑地说：“马经理，我这不刚接手嘛！我刚才看了交接表就赶紧联系您了，我也知道事情紧急啊！您看我们这图纸此前同事跟您确认的还有啥问题没有？”
。马大姐倒是个爽快人，说道：“那正好，你来看看现场，回去好赶紧给我确认图纸和安装时间”。李子枫答道：“得嘞，听您的，给您添麻烦了”。于是，俩人来到L公司柜台旁边，L公司的柜台说起来位置还是很不错的，毕竟也是法国大品牌，位置在大门进来的第二排，第一排属于畅销的中外合资的两个品牌，一个是日本的S品牌，另一个是美国的P品牌。李子枫第一次来这个柜台，这个柜台是围绕着商场滚梯旁边的一个柱子的一个环形的柜台，是一个独立的环岛形状，业内人士管这种形状的柜台叫“岛柜”。在柜台旁边交流了几句，马大姐因为要去集团开会就走了。李子枫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入职第二天就买了的5米长的卷尺，测量了柜台的长和宽，记录在自己的记事本上就回公司了。回到公司，李子枫心里有底了。摊开图纸，8页的图纸是用喷墨传真机打印出来的。“这不是大学时学过的机械制图吗？”
李子枫边看边说。李子枫大学的时候所学的日用化学专业也是要学习《机械制图》这门课的，不是光机械学院的需要学。入学办手续的当天还要购买丁字尺、制图圆规等工具，刚入学的时候也不知道那些工具干啥用，后来上课才知道是制图用的，现在上班了，才知道原来学的还是有点用的。很快李子枫就发现问题了，设计图上怎么也没有看出来柜台中间有个柱子，而且自己刚才量的柜台是正方形的，但是图纸是长方形的。李子枫又跟超大公司的女生确认了一下，女生说长方形是因为把顾客坐的两把椅子放到了柜台外面，面积也算进去了，也和此前的同事确认过这个问题。李子枫迅速的翻出电脑里公司入职培训的时候讲MERCHANDISE(陈列）的老师讲的，课件里关于是否可以在柜台外放置椅子，以及是否应该计算在柜台尺寸里的规定，发现公司明确规定，设计柜台的时候不要占小便宜吃大亏，到时候跟商场不好交代，虽然拿开椅子柜台还是正方形，但是最上面的灯带一圈却是按照长方形的尺寸设计的，这显然是下面错，上面跟着错了。放下电话，再看顶部的灯带和下面的柜子桌子的布置，完全看不出来中间是个柱子。李子枫又去跟上海女生交涉，女生很惊讶地说：“你们没有说中间是个柱子呀”。好吧！如果现在没有看出来中间是个柱子，到时候做好了大卡车从上海运过来安装，那肯定是安装不上的，李子枫被惊得一脑门子汗。化妆品的柜台又是特别讲究的，不可能现场切割重新做，别说不能那么毛糙，高档的化妆品柜台必须看起来高大上，使用起来方便、安全。论价格，比很多红木家具都要贵。为了快速获得柱子的尺寸，李子枫让华亮商场的柜长找一根绳子，围绕柱子一圈量一下周长，然后他再换算出柱子半径告诉了上海女生。当天下午下班前，上海女生发来了修改后的图纸，李子枫确认没问题后发给了华亮商场的马大姐，马大姐没在办公室，第二天一早上班后李子枫约马大姐，马大姐让李子枫中午前去找她，中午前李子枫到了商场，给马大姐看了图纸，详细解释了下设计细节，马大姐满意地说“柱子那里设计得挺好，灯带也不错”，态度跟昨天比，缓和了很多，然后马大姐代表商场在图纸上签了字，李子枫请马大姐在五楼的日式快餐店吃饭，吃饭中李子枫跟马大姐就安装时间等重要信息进行了确认，吃完就回公司了。回到公司，把马大姐签过字的图纸拿给王强看，王强审核通过后找付高义签字，然后李子枫传真给了上海总公司市场部的Christina确认。这就两天过去了。待到第三天的上午，总部的签字还没有过来，李子枫就直接给Christina打电话了，问传真收到了没有，Christina说已经提交给总监最终审核，市场总监是个法国人，说今天没在公司，她会跟进催。第四天的中午吃饭前，李子枫终于收到了总部签字过来的图纸。正好中午的时候，用传真机的人少，他就收到后直接又传真给了超大公司的女生，传真发出后，李子枫赶紧和上海女生联系确认安装时间，然后再与马大姐确认是否可以，到下班前，终于确认完毕。三方约定，柜台将于店庆日前一天晚上闭店后进场安装，次日早上8点安装完毕。在公司内部有欧阳静芳的帮助和提醒，李子枫已经快速上手了，只是很多事情还没有实际经历过，还缺乏实战经验，华亮商场换柜台的事就是一个很好的实战的机会。除了公司内部的事情以外，对于化妆品公司来说，还有很大一部分工作是在销售终端，比如商场、超市的柜台、货架，还有跟经销商打交道，当然，也会涉及到公司的各种各样的供应商。销售终端这边，华亮商场的柜长沐瞳帮李子枫省了不少心，解决了很多问题。柜台是公司和商场之间的纽带，一个柜台在商场里生存，主要的脸面取决于业绩，其次是柜台跟商场化妆品主管部门的关系，柜台还需要跟商场财务部门打交道，比如涉及到进货、对账、交接增值税专用发票、付款给化妆品公司等事宜。沐瞳是A市人，和李子枫同岁，但是工作已经有好几年了，因为她没上过大学，中专毕业就参加工作了。在当时的BA（美容顾问）里，不算是年龄小的，小的BA18岁就参加工作了，比如职高毕业的、或者美容美发学校毕业的。沐瞳不算是长得很漂亮的，但也算是很标致的人，身高166左右，眼睛比较大，体态丰满，洁白的牙齿整整齐齐，就像排队接受检阅的仪仗队，典型的北方女孩。沐瞳没有像其他柜长那样对业务主管的谄媚，一切好像就是云淡风轻，因为她知道公司的业务主管是经常离职、入职的，另一方面，因为自己家境本来也不错，也没必要为了一点好处去巴结业务主管。还有就是她是真心热爱这份工作，热爱到用心，尤其是在柜台陈列方面，销售策略方面，她有自己的一套理论，比如在柜台里自费购买一些小饰品点缀，在销售策略方面除了1+1（买一个再顺便推荐多一个其他产品）销售策略之外，提出要熟悉会员的综合情况，有针对性地推荐产品，而不是死板地执行公司的销售策略。后来她的这些理论俨然成为了明星柜台该有的模式，柜台业绩蹭蹭地上涨，以至于总公司人来A市出差，就要去华亮商场的柜台参观学习。所以说，任何一个行业，只要你用心做，总是能出成绩的，邪门歪道解决不了问题，只有干一行、爱一行，才能做出实际的业绩。李子枫第一次见到沐瞳是在前几日去见马大姐的时候，当时没来得及多说两句，但是他从日常报表，还有见面的感觉上能判断出来沐瞳是一个话不多，但是工作有想法的人。离柜台安装还有五天的时候，马大姐有点着急了，没有找李子枫，而是直接打电话给王强，中间还夹杂着对李子枫的不满和不信任，因为毕竟李子枫刚接手，马大姐担心的是万一柜台安装时间有问题，或者当晚不好，影响的可是她的工作业绩，因为集团总经理、董事长在店庆和会员日那天要到华亮商场来剪彩，还有众多媒体记者要来报道。王强放下电话就找了李子枫，李子枫也汇报了工作的进展，王强并没有发现李子枫有什么过错。社会上的行业很多，商场这个行业是一个高不成低不就的行业，说它没档次吧！它富丽堂皇、装修精美，说它有档次吧！人员素质、对待供应商的态度几乎就没有好的。原因很简单，商场的管理人员来自各行各业、很多都是从基层摸爬滚打起来的，实战经验有，但是受教育水平普遍不高。比如说，跟金融业就不能比，跟科技行业那就更不能比了。但是，商场是买卖发生的场所，在那个电商不发达的年代，更是一个重要的销售场所。所以，马大姐给王强打电话，用A市人的俗话讲叫“扎针儿”，但李子枫从来就不是个怕扎针的人。安装倒数第三天，李子枫跟柜台制作方上海超大公司确认，当天下午柜台即将从上海运往A市，正常的话两天肯定到A市了，也就是说安装当日下午即可抵达。安装人员将从别的地方于店庆日前一天下午抵达A市，晚上进行安装。李子枫让超大公司将送货车辆号牌、司机手机、安装人员姓名、手机等信息发给他，收到后他将安装人员信息发给了沐瞳，沐瞳要去商场给办进场施工的证件。一切看起来很顺利，但李子枫总觉得哪里不对。果然，在车辆即将抵达的上午，超大公司给李子枫打电话车辆出了问题，在距离A市还有450公里左右的济南市附近车坏了，只能说尽快赶到A市，但是没法确定最快的时间。李子枫一下头就大了。当时李子枫在公司里，欧阳静芳就在旁边，她听到了后一看李子枫的小脸都白了，瞬间明白了可能有紧急状况，待李子枫讲了之后，她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李子枫用自己的手机拨通了司机的电话，他没有用公司座机是为了让司机记住他的手机，以便后续能及时与自己联系。那时候手机都是双向收费的，就是打电话和接电话都是要收费的，漫游的时候还有漫游费，也就是说司机用的上海的手机，在济南接李子枫的手机是长途+漫游费，大概一分钟要一块多，李子枫打的是长途电话，也是要付长途费，也是一块多一分钟。L公司报销话费是有额度的，所以，平时在公司打电话大家都是用座机，但是现在他也顾不上这么多了。李子枫有一个爱好就是喜欢研究车，所以，车坏了，他希望能根据自己的有限的知识判断下到底有多严重。司机电话通了，司机说主要是因为爆胎了，爆胎的那个轴有点漏油，车辆现在是倾斜的，他担心柜台受挤压有损伤，不过他也说了挤压损伤的可能性不太大，因为他们公司包装都很到位，垫层很厚，目前正在等高速交警协助安排修车。在李子枫打电话的时候，欧阳静芳已经在联系她在济南的舅舅家的表哥了，她表哥在当地交管部门，因为欧阳静芳耳濡目染听家里人说起过，高速发生交通事故如何如何处理，她就想到，那肯定是要找交管部门了，她边打电话示意李子枫写下司机手机、车牌，然后在电话里告诉了表哥。李子枫把车的情况告诉了欧阳，十五分钟后欧阳表哥来电话说已经确认了司机的位置，协调了高速交警已经抵达，目前正在看如何快速处理不耽误时间。十分钟后，表哥再次来电，说轴漏油问题不大，没有坏，需要把司机和车引导到距离不远的高速出口后换胎，这样操作起来方便，更快一些，对人和货也更安全一些。很快司机在前面高速交警的引导下，慢慢地开了200米就出了高速出口，这是非常幸运的一点，因为距离高速出口很近了，否则在高速上就地维修，那是相当危险的。出了出口右边有一大片空场地，司机停好车，高速交警喊过来几个执勤的检查人员帮忙，协助司机拆轮胎、拆备胎、换上备胎、在换备胎的同时，交警又安排一个检查站工作人员，开车把那个坏了的轮胎拉到附近的轮胎店，让老板紧急处理给补了又拉了回来，司机刚换好备胎正在感谢警察叔叔，备胎也拉回来了，大家又给装上。给备胎也补好了，为的就是以防万一又爆胎，备胎只有在能用的时候才是备胎。前后用了俩小时左右，折腾完再出发已经是中午12点多了。司机向超大公司和李子枫分别打了电话，也顾不上吃饭了，一路狂奔驶向A市。总算是可以出发了，李子枫和欧阳静芳都长长滴舒了口气，李子枫冲欧阳抱拳说“谢谢”，欧阳一甩头发很飒地说：“多大点事儿”，说完他俩就下楼吃午饭了，欧阳说她要吃顿好的，李子枫说没问题，俩人就去吃重庆水煮鱼去了。450公里的距离对于大货车来说大概要行驶6个小时左右，加上进服务区，加油等时间，一般也需要7、8个小时，也就是说最快也要晚上8点左右才能进A市了，还有检查站登记的环节。下班的时候欧阳静芳问李子枫晚上是否需要帮忙，李子枫说不用了， 沐瞳和柜台的人都在，人手够。然后，俩人就各自下班了。李子枫没有回家，而是坐地铁去了华亮，他要去跟沐瞳合计一下还有没有什么要补充准备的东西。到柜台的时候其他几个 BA都吃饭去了，只有沐瞳在，待其他几个人回来，沐瞳就和李子枫上楼吃饭去了，那时候A市的商场开始流行商场顶层带餐厅了，华亮的五层就是餐饮服务，整层一圈全是全国各地风味小吃，比如兰州拉面、陕西凉皮、山西刀削面、东北饺子、四川火锅、竹筒饭、新疆羊肉串等，就餐的时候去总服务台交钱预存办张卡，然后所有摊位都能用。作为一个西北人，李子枫最爱的就是新疆的拉条子，在李子枫老家H县叫棍棍面，就是一根一根的，拉条子里面有羊肉、洋葱、青椒等配料，满满的一盘，吃起来甭提有多过瘾了，那时候年轻，基础代谢快，就这么吃，李子枫也不胖。沐瞳要了一个竹筒饭，李子枫刷卡付的款。俩人边吃边聊，沐瞳说了公司的送货司机跟她聊天说公司的人对李子枫的各种各样的说法，提醒李子枫在公司多注意，不要得罪人啥的，作为同龄人，沐瞳和李子枫在公司内外区域不同，权责不同，沐瞳不知道，李子枫从来都不是一个怕得罪人的人，在他看来，不敢得罪人也就意味着没有原则性，无法坚持自己的观点。到晚上9点30的时候，司机来电了，告诉李子枫终于办理完毕进A市手续，出了检查站，现在可以往市里开了，过了22点就可以进三环了，正好能在22:15分左右抵达华亮商场。商场一般都是要在晚上下班后，才允许施工人员进场装、拆柜台，搭台拆台，然后必须要在第二天开业前全部恢复到营业状态。职业不分高低贵贱，但大家的工作和休息时间是不一样的。22点的时候超大公司的两个安装人员带着工具，准时出现在华亮商场的后门与李子枫会和，寒暄几句，然后马上进场拆除旧的柜台，L公司指定的搬家公司进场，要将拆下来的旧柜台拉走送到公司仓库。22:30分左右，司机开着大货车终于缓缓驶进华亮商场后门的小路停在商场门口，司机和两个安装人员逐一将所有物品卸下，李子枫和几个柜台BA协助将各种零碎物品搬到商场里，清点无误后司机就可以驾车离开，离开前司机还特别感谢李子枫协助修车，李子枫说“没事，应该的”，顺便从包里拿出一包红塔山，在司机发动车以后扔进司机的驾驶室，大声对司机说“谢谢！辛苦了”。山水总有再相逢，对于农村出身的李子枫来说，淳朴的本性是刻在家族的骨子里的，他觉得应该感恩所有对自己工作给予帮助的人，哪怕是一个送货的司机，在他看来，这也是一种缘分吧！紧张的夜晚开始了，已经是晚上23：30了，李子枫想起高中的时候看过的文章，路遥说“早晨从中午开始”，他现在是“早晨从半夜开始”。两个安装工人开始紧锣密鼓地安装起来，熟练而专业，看似没有分工，又似乎有分工；看似有分工，又似乎没有分工，这大概就是默契的最高境界了吧！沐瞳带着几个BA开始清点公司提前送来的新品牌货品，并整理出陈列品，因为新柜台是集团旗下的新品牌形象，所有的货品、试用品、物料都是新的，当然了，已经竖起来通上电的、包着柱子的灯箱里的模特也是新的，典型的欧美范儿、小麦色的肌肤、凹凸有致的身材，跟商场里其他品牌的灯箱比起来，性感而迷人。李子枫盯着拉走旧柜台的货车将所有物品全部拉走，然后又看了看安装工人手里的柜台设计图，对比了自己提前打印好的、放在包里好多天的最终版设计图，他怕的是出什么差错，好在经过检查一切都是对的。中间因为其他品牌也有安装柜台的，可能是线路短路导致停电，李子枫快速地找到商场值班人员，值班人员联系了工程部，重新合闸送电，大家继续干活。大概在凌晨5点以后新柜台装起来了。木质柜体覆盖了钢琴烤漆、亚克力材质非常有质感、透亮的玻璃、时尚的模特、还有明亮的一圈整体灯带，灯带上的LOGO大气而霸气，彰显这这个法国国际品牌的江湖地位，还有连着笔记本的最先进的皮肤测试仪，顾客来了可以先做皮肤测试，然后再根据皮肤测试结果推荐护肤品。其实这个笔记本皮肤测试一套设备也就是个幌子，再推荐也不会超出自家品牌的范畴，李子枫一看就看出来，这纯粹是自己哄自己开心的游戏而已。到凌晨8点左右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就位，李子枫安排沐瞳带大家去洗漱吃点东西，他先在柜台看着，等她们回来，他再回公司上班。回到公司上班上午还行，处理各种事务，到下午跟王强去见了一个大客户以后，李子枫已经困得不行了，毕竟一夜没合眼，又是精神高度紧张的24小时，他打了个车准备回家睡觉了，在出租车上，他就睡着了，到了地方司机喊他到了，他才下车，然后直奔家门，进门躺床上就睡着了。像这样的夜晚，李子枫后来还经历过几次。等李子枫睡醒的时候，已经是晚上10点左右了，沐瞳发短信告诉了他新品牌当天的业绩是3万的销售额，而在此之前，华亮商场的业绩最高的时候日销2万，他开心的对沐瞳说：“你太牛了！”
，沐瞳说：“哪里哪里，是您领导有方”。这俩人互相吹捧了一阵子才挂了电话。L公司的新品牌是不打折的，即使是面对华亮这样的顶级商场的店庆和会员日活动，这是国际大牌的统一认知，只是分几种套餐赠送中样、小样、化妆包，外加双倍积分，算是对商场活动的搭大力支持。那些被沐瞳和柜台BA在新品牌入驻前一个月就“洗脑”的会员们，在新柜台开业后第一天开始，就把柜台围得水泄不通，商场的收银台收钱收到手软，收银员边数钱边说着“这品牌卖疯了，彻底疯了”。那时候，买东西都是大量的现金交易，信用卡都不多。柜台的中样、小样、化妆包等赠品堆成一个个小山包，买赠活动持续了一周，新品牌在A市第一家店销量创下全国新高。在华亮商场店庆、会员日活动，加上L公司新品牌的开业双倍积分政策的共同促进下，新品牌在上市当月创下了100多万的销售业绩，名列华亮商场当月第一。李子枫再有事找马大姐，马大姐就不像第一次那样对李子枫不冷不热了，也更不敢在王强那里给李子枫“扎针儿”了。那是因为李子枫这次给马大姐挣足了面子，店庆和会员日当天，董事长和总经理来剪彩，看到L公司新品牌柜台如此这般地漂亮，夸马大姐有眼光工作能力强，引进了这么好的国际大牌。再说了，论真金白银，L公司新品牌入驻后业绩这么好，更挑不出理儿来了，谁会跟钱过不去啊！品牌的业绩可是跟化妆品部经理的收入是挂钩的。新品牌进驻华亮后的第二个月月初，李子枫去柜台跟沐瞳一起盘点库存，沐瞳对李子枫说：“公司送货的司机这几次来都不跟我说多余话了，就好像你领导我们销售，他亏钱了似的”。李子枫听完笑着说：“夏虫不可语冰”。沐瞳问李子枫啥意思，李子枫说：“意思就是他跟咱不是一路人，没啥可说的”。沐瞳笑着逗李子枫：“没看出来，你还挺有文化”。李子枫瞪着两只眼睛看着沐瞳咧开嘴说：“嘿......”,沐瞳笑着忙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