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司宁只能接着,说道:“那麻烦管家了,替我向公主问声好。”
“好嘞!”
那管家张伯是看着司宁打小长大的,一直都对司宁的柔弱很是疼惜,本来还担心着,大小姐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没有什么名媛交情,到底还是略显落寞。但如今居然跟夏国公主这样交好,这可是上上殊荣啊。张伯想着,一张老脸笑得都紧紧皱在一起。而司宁看着张伯这样喜笑颜开的模样,也只能淡淡的勾着唇,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张伯走后,青禾儿陪着司宁回去。看着司宁那不是很期待的样子,便问道:“小姐可是觉着累了,那游湖是明日之事,今日小姐好生歇息也就是了。”
“那便依你吧。”
司宁到底没有跟青禾儿解释太多,如今司宁对于青禾儿,心里到底还是出现了一点隔阂。在猎场之上,青禾儿那顾自站着的身影,一直在她的心里挥之不去。司宁觉得,自己如何都是无法忘却和彻底放下的吧。两人回了藏珠院,司宁就让青禾儿打了一桶水,自己就在浴盆里头泡了起来。在热气的氤氲之下,司宁难得有了大脑放空的机会。许久,她才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她本就不是一个很热衷于交际的人,若是有了什么时间,司宁还比较乐意自己在屋子里头,钻研着那些书籍。游湖一事,司宁当真不太愿意去。而且那时候,司宁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会遇到什么人,又会发生什么事情。但是如今,既然已经接下了,也没有办法。司宁一仰头,将眼睛闭上,感觉自己从未这样疲惫过。这样担心受怕,处处被人掣肘的感觉,到底什么时候才会褪去。这种无力感,无时无刻都充斥在司宁的心里,她赖以生存的格斗术,在这个时代里头,完全没有用处。没有一技傍身,司宁心里头,总是非常的不安。翌日一早,司宁便觉得,自己要对昨晚的事情反悔了。一大早,那帝音鸟便格外的有活力,不住的在那里啼叫着。那一声声的清脆放在天刚刚蒙蒙亮的情况之下,便格外的让人觉得烦躁。司宁本就不是一个容易入眠的人,如今被这样吵醒,更加是无奈,只能起床,看着那精神抖擞的帝音鸟,止不住就叹了一口气。“这帝音改天还是放在外头养着吧,免得搅了我难得的好觉。”
司宁说完这句话之后,青禾儿就拿了鸟食过来,司宁看了她一眼,说道,“青禾儿,你说这鸟儿放到外头,可是会自己飞了。”
青禾儿听着这话,便笑了起来,说道:“这鸟儿自然是会飞走的,只是奴婢听说,这些鸟儿养的熟了,就是飞走了还是会飞回来的。小姐,这帝音鸟这么有灵性,肯定不会飞走的。”
青禾儿这句话说完,帝音也跟听懂了一样,就附和的叫了一声,倒是把青禾儿逗得非常开心。她笑嘻嘻的看着帝音鸟,不管司宁对帝音鸟喜不喜欢,反正青禾儿是很喜欢这只可爱漂亮的小鸟。司宁听了这话,也只能笑了笑。见青禾儿对这只鸟这么上心,自己倒是省了不少的工夫。日后这只鸟,就让青禾儿来照顾着吧。左右她这人,是没有这样的闲心来照顾一只鸟的。司宁决定好了之后,就看着青禾儿,说道:“今日我要去游湖,你喂过帝音后便为我更衣吧。”
司宁还是不太喜欢别人帮她穿衣服的,那样会让她觉得自己没手没脚的。但是这衣服十分的难穿,没有青禾儿帮忙,司宁要花多少时间还另说,能不能穿好,这才是问题。“是,小姐,我一会就好。”
青禾儿点点头,对于这个喂食的差事倒是非常的喜欢。她坐在那儿,看着那帝音自顾自梳理着自己的毛发,便笑吟吟起来,心情也好了不少。这样漂亮的鸟儿,真是让人看了心情就愉悦。小姐可真是不懂得欣赏,对这只帝音鸟一直爱答不理的。不过这样正好也合了青禾儿的意思,要是司宁不喜欢这只鸟,正好就由她来照顾。说不定日后为得熟了,这只鸟儿就认定自己为主人了。一时想到这个,青禾儿便更加有了好好照顾帝音的想法了。只是青禾儿还未知道,这帝音若是认定了一个主人,定然不会被其他人讨了欢心去的。青禾儿喂完司宁之后,便给司宁穿好衣服。因着只是去游湖,所以也没甚精心打扮,只是清爽的让人愉悦。司宁早早的就去赴了约,到了那可以算得上是神仙地儿的水烟之处。那湖没有名字,却甚是漂亮。司宁站在湖边,那卷起的阵阵烟雾如同云彩,盘旋在她的脚下。岸边的几株树木还斜斜的立着,显得格外的婀娜。司宁极目看去,只是瞧见了湖面上的几叶扁舟。司宁深深吸了一口气,觉着偶尔来看看这样的风景也甚是不错。而且司宁发现,自己兴许真的是来早了。于是司宁也乐得自在,就安静的站在那里,如同岸边的一个雕塑。如今依然是深秋,快要入冬的时节,气候变得生冷。一阵阵的冷风直直的兜入怀里,便觉得刺骨生寒。司宁在那儿站了片刻,她还未感觉到冷,青禾儿就把一件稍微薄一点的披风披在了司宁身上。青禾儿身上穿的衣服略微有点单薄,鼻尖也是被这风吹的略微发红:“小姐,仔细些身子,若是染上风寒可就难受了。”
司宁微微一蹙眉,看着青禾儿身上的单薄,便说道:“我倒也不觉着冷,反倒是你穿的少了些。”
“奴婢没事。”
青禾儿摇了摇头说道,如今在她眼里,司宁的怜惜就是对她的怜悯。对于司宁,她早已没有办法抱着感激的心情了。见青禾儿这般,司宁也不去强求什么。只是看了远方一眼,发现了一艘正朝着她们而来的船只。司宁微微眯起眼睛,还没看见人的模样,却已然看见了那个在不断挥舞着双手的任以媛。只是这一眼,司宁就知道那人肯定是任以媛了。果不其然,几人的身影从浓雾中走了出来。东鸣轩和东鸣乐的存在倒没有让司宁如何惊奇。只是这元程胤和元仁安也掺和在这里头,这才叫司宁吃了一惊。这不过是来游个湖,场面却是不小呢。司宁站在岸上,因为腿骨折了还没好,所以一直都是自己拄着拐杖站在那儿。而司宁光是看着那离岸边还有一段距离的船,就觉得这任以媛邀请自己来游湖的时候,肯定是没有想起来,自己的腿肯定是没有这般好使的。司宁暗自的哀叹了一声,实在是为任以媛的脑子感到堪忧。这任以媛,完全就是在给她挖坑。于是直到他们都到了岸边,司宁还是只能呆呆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全然不知道,自己这拄着拐杖的人,到底还要不要下船。司宁站在岸上犹豫着,一直在挥舞着手的任以媛看见司宁一脸的苦大仇深模样,先是心里一抽,过了一会儿才看见司宁手里的拐杖,不由得吐了吐舌头。任以媛扭过头看着东鸣轩,小声说道:“王兄,我忘了,师父的腿断了……”任以媛这话一出,所有人都不由得一阵扶额。果然还是靠不住这个任以媛,光顾着出来游玩,其他的事情全然给抛在脑后了。还没等其他人反应过来,元程胤却早已是一个飞身上了岸边。他看着司宁,立时蹙起眉头:“今日寒凉,你怎的就穿了这样一点。”
元程胤说完之后,司宁就看了看自己的身上。发现自己已然算是这里头穿的最多的人了,还没开始辩驳,元程胤就打横抱起司宁。然后就带着司宁到了船上,稳稳当当的,连船都没有怎么摇晃过。而青禾儿看着司宁都已经在船上的时候,一个人站在那儿还有些窘迫。最后,还是任以媛的贴身侍女莫尔走了过来,才带着一脸尴尬的青禾儿离开了。几人也没有心思去照顾一个小奴婢的心情,船上划桨的是东鸣轩和东鸣乐。大家自然是不敢劳动元程胤这样尊贵的人,而元仁安也是惯于躲懒的,只是卧在船上,嘴上还叼了一根枝条,说道:“这样的好景色,自然是得有美人来相伴。”
元仁安说罢,就看了司宁和任以媛一眼,只是连连叹气。任以媛见元仁安叹气,只以为这元仁安是觉着她不够漂亮,不免没有好气道:“当真是叫宸王爷扫兴了,我与师父貌若无盐,不若宸王爷就离了这船,也好去寻些绝色美人。”
任以媛这一番话说出口,元仁安先是一怔,紧接着就爽朗的笑了起来:“好啊好啊,公主的这一张巧嘴,可比其他美人有趣多了。”
元仁安说到这儿,又看了司宁一眼,说道:“果真,有什么样的师父,就有什么样的徒弟。公主这张巧嘴,是愈发跟司姑娘一般无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