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是午夜时分。从我回家开始到现在也不过一个小时而已,但此刻,我确实打算连夜去找那个女人。汪佩怡。在和陈勇光通完话后,她的重要性已经不言而喻,而且不同于陈勇光,或许从她身上,我能得知当年我公司破产时,更多的真相。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后,我便推门离开。小区外,十二点过后的街道上空无一人,就连过往的车辆也是寥寥无几。吹着冷风,我这才意识到有车的重要性。只可惜,我的七手夏利已经报废了。那辆载着我风雨无阻,上了好几年班的小电驴,也不知道丢在哪里了。而周雨夕借我车,也早已在车祸中变成了一团废铁……我咧咧嘴,好不容易打下一辆车,可当我报出棚户区的地址时,对方却表示,只能载我到那附近,因为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实在是太偏僻了。“也行。”
没得选择,我只能点头应允。行驶将近一个小时,横穿整个市区,我终于是来到了记忆中到棚户区附近。下车后,还要步行一两公里的样子。望着眼前乌漆抹黑一片,连路灯都没有的羊肠小道,我只能拿出手机,借着微弱的手电光芒,摸黑向里边走。这块棚户区的地理位置,比郊区还要郊区。山里的风往过来一吹,直直往人脖子里钻,能给人一下子凉到心眼里去。“真冷。”
我叹了口气,缩着脖子,不时地向着两侧张望。这里是拆迁了吗?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才忽然发现这片棚户区,跟我上次来的时候完全不一样,现在,这里貌似在进行拆迁改造工程,很多那种松松垮垮的泥瓦房和塑料架子,都已经被拆除了。一眼看去,只有几道危墙,还耸立在寒风当中。原本住在这里的人,也应该被迁走了吧?当脑海中忽然浮现出这个念头的时候,我止住了脚步,眉头轻皱:该不会,正是因为这里拆迁改造,贫民都被迁走,所以这段时间,汪佩怡才没能联系陈勇光吧?这样倒也好。最起码,汪佩怡应该没有遇到什么危险。我心底松了口气,继续朝里走去。猜测归猜测,怎么着我也得亲眼瞧瞧,才能确定汪佩怡现在的处境。直到凌晨两点,我找到了记忆中的铁皮房,但现在,那间铁皮房已经没有了房,只剩下了满地铁皮。看来是已经搬走了。在冷风中冻得瑟瑟发抖的我,抹了把脸,这里的人都已经被迁走了,那不就证明我白跑了一趟?四下俱静。突然。一阵狗吠引起了我的注意,手电往右边一打,只见三十多米外,一个还未被拆除的塑料棚旁边,拴着一只大黑狗。正朝着我龇牙咧嘴,没命的狂吠。原来是狗。我送了口气,没打算理会这畜生,正打算离开这,等明天,去社区了解一下这片棚户区的拆迁计划,再去找汪佩怡时,却忽然看见塑料棚里,忽然亮起手电的光芒。“别吵!”
一个老头披着上衣,伛偻着身子,颤颤巍巍的走得出来,一巴掌拍在大黑狗的脑袋上。呜。这狗倒也听话,老头一句话它就不叫了。“小伙子,你是建设队的人吗?怎么大半夜来这里考察啊?”
老头眯着眼瞧了我半天,一步一个坎儿,小心翼翼的走到我身边后,细细的将我上下打量一遍。我笑道:“叔,我不是建设队的,我是来这里找人的。”
“找人?”
老头诧异的看着我:“你找谁啊?”
我指了指脚边那一大堆散落的铁皮,道:“找原来住在这里的那个女人,叔,你知道那女人现在上哪儿去了吗?”
“那女娃子啊?”
老头一下子就反应了过来,点点头后,眯着眼试探道:“嘶,我记得这几年,女娃子都是一个人住的,你是那女娃子的什么人?”
闻言,我一想,随口编了个谎:“她跟我是老乡,她好几年都没回去了,这不,前不久她爸走了嘛,她家里人就托我来给她报丧。”
“诶哟。”
老头叫了一声,悠悠的叹口气道:“这女娃子,肯定是跟爹妈闹矛盾吧,啥事这么想不开呀……”“最近这里拆迁,能搬走的人,都搬到市郊区的新建房里去了,上头给补助,能走的人都走了,就剩我这个年纪大的还在这里。”
“喏,就在那边,你往那边一直走,有个健身公园的旁边就是了。”
说着,老头给我指了指方向。“谢了叔。”
我给老头道了声谢,然后便快步离去。那处搬迁的自建楼,就在我回去的必经之路上,既然现在已经知道了汪佩怡的具体位置,那也就不用等明天了,今晚就顺道去找一下吧。来来回回,我步行将近六七公里。腿都快走麻了,这才来到老头口中所说的新建楼小区。小区门口还贴着一张告示,走过去一看,是一张名单,每间房各对应一个到三个不等的人名。我在右下角,看到了,汪佩怡三个字。十单元402。这种小区没有物业,也没有保安,想进就进,想出就出,所以,我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了十单元四零二号房的门前。令我惊讶的是,这门竟然没有关。而且,里面竟还断断续续的的,传来一个男人粗鄙的谩骂声:“你咋这么行呢,对…嘶啊……”啪!紧接着,又是一道清脆的巴掌声。汪佩怡遇害了?虽然我对这女人没有好感,但在我得知事实真相之前,她绝对不能出事!当即,我一把推开了门。三步并作两步,直接朝着卧室冲了进去。然而……我几大步刚跨到卧室门口,就看到木板床上,有一男一女......女的,正是我找了将近一晚上的汪佩怡。而那个男的满脸麻子,奇丑无比,一看就是不是什么好货。“嗯!”
两个人在察觉到我的到来后,一起扭过头来,同时看向了我。这一刻,气氛无比的诡异,诡异的非常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