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现场--乘风院的小厨房。齐子然掀开锅盖,里面还盛着半锅温热的汤水--卖相极差,清汤寡水的只有参片。“这几日你们都给世子妃饮吗?”
齐子然偏着头发问,不知不觉间已经用上敬语。“是,一日也未曾落下,都是我亲自看着的。”
有人出声。两个大丫头站在一侧,橙花脸色惨白,堪称毫无血色,此事若不查出个水落石出,恐怕她是脱不了干净,或卖打死或发卖,便是家人也不能说什么。枙子神色一如既往的傲然,倒是一派的清高孤贵,很有幅身正不怕影子斜的,她自楚翘是阿楚那时便瞧不上她,即便如今摇身一晃成了世子妃,从心里依旧是不服的。“汤底是每日一换吗?”
齐子然找了把勺,捞起一勺寡淡的汤水来,用他那随身携带的小银针一试,银针立刻变得乌黑,显然是带有剧毒。橙花瞧一眼世子妃,畏畏缩缩的又开了口:“紫参的药效是要久煮才熬得出来的,汤底是七日一换。”
此言一出,楚翘齐子然脸色皆变。楚翘两手一摊,实在是想不通,她扭脸看向了在场的权威齐子然齐大夫:“那那那我日日喝怎么没见着把我毒死?”
齐子然想了想,问:“你这些时日都吃了些什么。”
楚翘伸出一只巴掌数了数,然后又加了一只巴掌开始数,最后她把两手一摊:“吃得太多太杂,记不清,也数不过来。”
齐子然沉吟片刻,犹豫着道:“许是偶尔吃了什么相克相消的食物也未可知。”
除了能找出这个结论,他也想不出别的理由了。尽管不靠谱,也只有将信将疑,楚翘很把为什么没有中毒的问题转到是何人下毒这个重点上!既然没从下人们的房里搜出毒物,那边从经手汤水的人手里查。“回世子妃的话,白日里照看汤水的是我与枙子。”
橙花惨白着一张脸,堪称是有问必答,不答不行,洗不脱嫌疑,她不见得会有多好过。楚翘便把眼睛扫向两个大丫头。橙花畏畏缩缩的惨白一张脸,枙子神色傲据无比的身正背挺,两两相比,一个仿若秋霜打过的茄子,一个好似秋霜里盛开的清菊。忽然,楚翘瞧见了枙子一双水葱嫩手上留的有一寸多长的指甲。指甲白白净净的,没有用凤仙花染过,伸出手来就特别的漂亮,也特别的体面--能将指甲养得这般长,主人定是不做重活的。楚翘眉头一凛,心中暗道:“就是她了!”
难怪在厦屋里找出些什么,感情是藏在指甲缝里了。楚翘骤然发难:“来人,将枙子给我五花大绑了!”
众人反应不及,齐子然更是不解,别过脸去看楚翘,楚翘冷森森地给了解释:“你且去刮刮她那指甲缝,没准就藏了毒,事关性命,姑奶奶我宁可抓错也不肯放过!”
齐子然快步上前,一把捞起枙子的手,果然,那葱白的长指甲缝浅浅的藏着一点白粉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