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法不错,上次一别又有精进。 面对上来就砍的季流霜,付前依旧是没有任何动作。 他非常确认这位不是来杀自己的。 这一剑长驱直入,最终剑尖点在付前眉心。 一道无形波纹迅速扩展。 下一刻,付前精神一震,眼前一片漆黑。 视觉恢复的时候,付前发现自己身处一个纯白空间内,对面的季流霜正襟危坐。 “这里是问心剑狱。”
见付前恢复感知,季流霜缓缓开口,依旧是那种毫无起伏的语调。 “我刚才斩出那一记问心剑,让我们可以在这里神识交汇,以纯粹的意识体交流。”
“幸会!”
付前没有任何吃惊,对着亲自出马的“它”打了个招呼。 “问心剑狱特别的地方,就是身处其中时不能说谎,这也是为什么我决定与你在这里交谈。”
季流霜一眨不眨的看着付前。 “然后……我有一个建议,针对目前的情况,希望你能慎重考虑。”
“好啊,对了怎么称呼?”
“没必要用特别的称呼吧?”
季流霜摇摇头。 “事实上我以这个身体过来,一方面是因为最省力,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你对她排斥度低一些,继续原先的称呼就好。”
“好。”
付前也不是较真的人,当即点点头。 “可以说你的建议了。”
“我的建议很简单……成为我的眷者。”
“眷者……然后呢?”
“我们会停止无畏的厮杀,你将共享我的力量并受到永恒的庇佑,这种联系即便是我也无法解除。 然后你会是古往今来剑道第一人,并在成神之路上畅通无阻!”
季流霜往自己身上指了指。 “此外所有领悟剑意的人,都会无意识的以你为中心,你将是他们生命中的无形之王。”
“听起来倒是很有诱惑力。”
付前右手摸着下巴做思索状。 “这都是好处,那坏处呢?”
“没有坏处,如果你想问的是变化的话……成为我的眷者,意味着你对我开放心灵,你会忘掉我的存在。”
“但这并不是什么坏事,你只需要享受庇护就好,反而可以避免现在的情况。”
“差不多明白了。”
付前叹了口气。 “那你的意思?”
季流霜直直的盯着付前。 “我需要一点时间考虑,另外在正式回答你之前,能不能问几个小问题?”
“……你问吧。”
“你是什么时候跟剑意融合的?”
“我……” 似乎没想到付前会问这个,季流霜一时间有些沉吟难答。 “果然,你在这里没法说自己就是剑意这种话。”
付前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 “看来我猜的没错,咱们没什么本质上的区别,都是对剑意这个概念的污染,只不过你先入为主。”
“参剑院这帮人也真是倒霉,好好地埋头修行,突然精神图腾变邪神了!”
“如果不是我,他们大多数人这辈子都别想领悟剑意。”
季流霜哼了一声,默认了付前的猜测。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很久了,但完全消化是几年前。”
面对付前的问题,“它”也不再隐瞒。 “也是从那个时候起,你开始主动回应祈求?”
付前想起之前拉娜娅提到的参剑院大发展。 “是的,但我做的非常克制,没有人可以感知到我的存在,除了你……” “事实上这对所有人来说都不是坏事,他们得到自己梦寐以求的东西,而我悄无声息的成长。”
“相信我,在成为我的眷者之后,你得到的将远比他们多!”
“好了,我已经回答了足够多的问题,现在轮到你给出答案了。”
嗯! 付前点点头。 “非常感谢,我疑惑的地方基本都得到了解答,此外我也感受到你的诚意。 天生剑神、气运之子,听起来确实不错——但是我拒绝!”
“为什么?”
那一瞬间,“它”的语气变得冰冷阴沉。 “我是个追求自由的人。”
付前眨眨眼。 “不喜欢被支配。”
“可笑,认知、意识本来就被各种因素所影响,你怎么确定自己现在的想法,没有被更高位的存在所掌控?”
“要知道即便是我这样的存在,也无法判断是否有命运这个东西。”
“结合我最近的经历,还真的不能。”
面对“它”的反问,付前很诚实的回答。 “那你所谓对自由的追求有什么意义?我无形的庇护对你有什么影响? 难不成你跟那些年轻的人类一样? 稍受挫折就高喊着错的是整个世界,号称要追求绝对的自由,然而反叛往往持续到自己功成名就为止。 从没有哪个人能做到你所谓的支配命运,甚至都无法确定什么是命运……你应该不至于这么可笑吧?”
“探讨哲学吗?好啊!”
听着“它”变得有些急切的声音,付前笑容不减。 “我确实不是那种错的是全世界的人,当然了,在很久之前某些事情发生后,我曾经短暂的处于那种状态,大约一周吧。”
“事实上,我与他们的区别在于——” 付前表情变得严肃。 “我根本不关心世界的对错!”
…… 面对沉默的季流霜,付前伸出一根手指。 “我来,我见,我思,我行,我对自己的要求只有一点……就算有朝一日,从亿万年的光阴中醒来,发现宇宙不过是神明的玻璃球,自己的人生只是虚幻的一道闪光,仍不后悔每一刻的思维和决定。 可以愚蠢笨拙,但不可自欺欺人。”
付前往周围指了指。 “你看,我同样把这些说出来了,证明我没有说谎。”
“你真的疯了……” “它”沉默良久,终于开口。 “疯?按照你刚才的逻辑,‘疯狂’这个东西又是谁来界定,不符合你想法的就是疯吗?”
“够了!”
在付前连番不断的精神强暴下,“它”终于承受不住。 “既然你如此不可理喻,那我们就不死不休,看你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季流霜猛地站起来,手一挥试图解散剑狱,然而下一刻却是愣住——纯白剑狱稳固如初。 “呀,没有反应,怎么回事呢?”
付前哎呀一声,笑容变得癫狂。 “我刚才就在想,既然本质相同,没道理你能做的我做不到,这地方由我们两个的意识结合而成,自然也受两份意志影响。”
“所以来都来了,在有结果之前谁都不能走!”
“今天必须死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