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吹雪眼神复杂又受伤,还有更多的是自责。当年如果他再坚定些,不曾离开她身边,是不是便不是如今局面。那个孩子也不会……黎红妆心里也不好受,尤其看着对面高大挺拔的男人露出一副伤心欲绝的表情,像被利箭刺伤流血的兽。她把目光转开,声音极轻,带着叹息。“现在你知道了一切,该放弃了吧,我们再回不到以前了。”
谢吹雪看起来浑浑噩噩的,被女人推了门。他踉跄着走在院子里,脑袋空白一片,只余下唯一念头。他和红妆的孩子,没了。将要踏出院子,余光看向紧闭的红木门,依稀看到女人的剪影。冷风融灌,他倏然打了个颤,像是下定了主意。以前错的太多,现在再不能辜负她了。谢吹雪眸光倏然变得坚毅,出了教坊司,直奔皇宫。没多久,嵬翼营谢主将在皇宫内跪了一天的消息便传开了。很多人都在猜测他做了什么,让皇上这般震怒,竟罚他跪了这么久。说起来谢吹雪之前还是挺得皇帝器重的,没几年就升到了嵬翼营主将,可见一斑。如今突然被罚,众人纷纷猜测,却又不敢去问。也不知是他本人哪里做的不好,让皇上震怒,还是谢家连累的。后来谢吹雪是被扶着送出皇宫的,有人说,他虽走路不稳,人看着也憔悴,但似乎精神头不错。暗地里盯着谢家的人不少,这突然的变故,让他们越发盯紧了谢吹雪的一举一动。万没有想到,这人回去之后好似一蹶不振,整日里浑浑噩噩。没几天时间,人就变得胡子邋遢,还经常喝得醉醺醺,丝毫没有以前的清贵气质。还有人偶然在万寿街头的某个小巷见过他,宛若街头乞丐游走。没人知道的是,谢吹雪并非在街头体验做乞丐,而是……说起来,乞丐还是他的老本行呢,小时候就是露宿街头,还差点死掉。他只是想重温当年,企图回到过去。他想把当年和红妆去过的每个地方都走一遍。这一日下起了小雨,他没有撑伞,淋着雨走在小巷里。他今日喝的有些多,脑子发涨,脚下走路不稳,踉踉跄跄。透过湿淋淋的浓密睫毛,打量着小巷,总觉得有些熟悉,曾经好像来过这儿。谢吹雪越想回忆起来,脑子越疼,最后干脆坐在墙边,俨然一副落汤鸡模样。他落魄地贴墙而坐,看着熟悉的小巷,终于闪过些许画面。这儿是……他曾经暗中跟踪红妆来过,后来人便消失不见了……谢吹雪眸光暗沉,眼睛赤红,把头埋在膝盖上。没多久,头顶的雨突然停了。谢吹雪虽醉了,却还不是完全没有意识,明明耳边还有雨滴撞击地面发出的声音,怎么就停了?他恍恍惚惚地抬头,就看到一张玉雪可爱的包子脸。眼前出现一个粉雕玉琢的女娃娃,手里撑着一把大大的油纸伞,有些艰难地举在手里,撑在他头上。女娃娃脸蛋圆乎乎,软绵绵,白嫩泛光,嗓音奶声奶气的,软糯的不行。“你是受伤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