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四姓甚名谁,来自哪里,没人知道,被救下时,只是个奄奄一息的孩子。出于求生的本能,攥住黎老将军的衣角,死都没有松开。出于同情,黎老将军将他带回府,找大夫医治无果后,找关系把人送去了药王谷。少年在那里一待就是八年,直到被墨玉令召集,学成出谷,就成了十二地支的卯四。黎红棠知道的也就这么多。但联想到他是在上京郊外被救,或许他就是上京人,跟花不菀小时候认识也不是不可能。看着沉默不语的卯四,黎红棠眯了眯眸子,没再步步紧逼。“我不管你是不是认识菀菀,心里又在打什么主意。但有一点我不得不提醒你,菀菀是我最好的朋友之一,若你敢伤她分毫,定不轻饶你。”
卯四闻言,抬头看她,眼神复杂,语气倒是十分坚定。“主子,我不会伤她的。”
黎红棠得了准话,此行任务圆满,临走前,又忍不住开口。“菀菀刚受过一段情伤,现在就跟敏感的小兔子一样,你莫要吓到她。”
卯四目送着她离开,眸光逐渐晦暗,伸出艳红的舌尖,在唇上舔了一下,似在自言自语。“……确实像小兔子……”黎红棠从卯四那回来,又去找花不菀,跟着玩了会儿。直到两只崽子筋疲力尽,又交代好好照顾南宫坎,才离开。回去的路上,竟意外遇到了办事的秦子钧。当时马车穿过热闹喧嚣的长街,途径金水河畔的时候,她在车里听到外面的动静,挑帘而望。正见一行人穿着制式皂靴从一间妓院走出,羊皮底子踩在青石板路上。而他们手中压着一个花容失色的妓女,正呼天抢地,流着泪喊冤枉,说她不是敌国奸细。黎红棠眉头微皱,正欲收回视线,与为首之人的目光触碰到一起。那人着一袭绯色飞鱼服,眸如美玉,肌如莹石,冷峻惑人,透出七分寒意。正是秦子钧。他似乎敏感地察觉到窥探的视线,抬头望过来,脚步微顿。秦子钧只楞了一下,扭头跟身边人说了什么,然后径直朝马车走来。黎红棠想立刻放下车帘,显然已经晚了。真是好奇害死猫。她只能让午七停下马车,继续挑着车帘打招呼。“表哥,在忙啊。”
秦子钧在来的路上,抽出雪白的帕子将手擦了许多遍。待到近前,依旧将手背在身后,犹豫片刻才开口。“我阿姐在哪里?”
秦芳月原本不过回家参加祖父的寿宴,却突然传出死讯,接着又消失无踪。慕容皓像只疯狗一样,四处查找,甚至还去过国公府闹,越发证实了秦芳月失踪是真。或许别人会相信,可秦子钧不信。他在锦衣卫所待了那么久,经手的案子更是不计其数,只是听了大概,就敏感地察觉到不对劲。可人没找到之前,他不会跟家里人说,只会让他们再伤心一次。秦子钧让锦衣卫暗中调查,最后指向了黎红棠。然后他就让人停手了,没有再继续查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