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的,开封府衙门就被百姓们围了一个水泄不通,随着一具具盖着白布的尸首被抬进府衙,围观的百姓发出一阵阵的惊呼。“咦—太惨了!太惨了!”
。“张家上下一十三口,都被杀了!”
。“这是哪个丧良心的干的!”
。此时正值大明万历中兴,天下承平已久,如此惨案,实属罕见!难怪围观百姓又惊又惧!身着皂衣的捕快沈剑心一边维持着秩序,时不时的回头看着一字排开的尸首,皱着眉头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和这群没见识的老百姓不同,沈剑心身为捕快,在日常办案时没少和江湖上的各路豪杰打交道,这被害的老张家可不是简简单单的员外家族,家主张应钰乃九华山太白掌门风无痕的亲传弟子。风无痕何许人也?自创“无痕剑意”,罕有敌手,独步武林!后因厌倦武林争斗,归隐九华山,创立太白剑派。作为风老前辈的亲传弟子,张应钰能差到哪去?如今却惨遭灭门!这凶手又是什么级别的高手?再者,九华山太白又岂会坐视不管?且不论这案子能不能破,江湖武林怕是要再起风云了。正思索间,黑着一张脸的通判从大堂内走了出来,看来是又让知府老爷数落了,沈剑心等众捕快赶忙迎了上去。通判姓于名青,五短三粗的身材,青面短须,为人狠厉。在场众人都或多或少见识过他的手段。虽然小个不高,但给人的压迫感十足,此时青黑着一张脸,连沈剑心在内的众捕快都是额头微微见汗。于青凌厉的目光扫视一圈,最终落在了年轻一辈的佼佼者,沈剑心身上,开口说道:“沈剑心,本官任命你为总捕头,全权负责本案的侦缉事宜。”
。挥挥手让除沈剑心以外的捕快散了,于青压低声音继续说道:“沈剑心,别怪本官不给你机会,若本案十日之内未破,你爹的事……休要再提!”
。沈剑心抱拳应是,恭送于青离开,众捕快立刻围了上来,其中辽东汉子张龙最心直口快,直接问道:“沈头儿,那矬子咋说的?”
。看着眼前这几个同僚兼死党,沈剑心苦笑着说道:“通判大人限期十日内破案。”
“此案或属于江湖仇杀,甚是棘手啊!”
心思较为细腻的孟凡,皱着眉头开口说道。时间不等人,沈剑心令张龙驱散围观的百姓,又吩咐马大志去找郝老头验尸,郝老头在城里开着一间药房,兼职做仵作。沈剑心自己则带着剩下的弟兄赶往案发现场。出了开封城,沈剑心等众捕快骑着快马,沿着官道一路向北疾驰,走了小半个时辰,才到问渠林。要前往张家还要再向西走半个时辰。修整时,张龙一口喝了半壶水,然后抱怨道:“这张家怎住的如此偏僻,去趟市集岂不是要累死?!”
,一旁的邓宝接过话头打趣道:“你个憨货懂个球,大户人家家里缺什么自有家丁下人采买备好。真是没见过世面。”
邓宝的话引起众捕快的一阵嬉笑,张龙顿感脸上无光。“你这死猴子,欠削!”
说着,张龙撸起袖子就要上前让邓宝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沈剑心制止了他,呵斥道:“都什么时候了!快些上马,随我继续赶路!”
。见沈头儿面色凝重,众捕快连忙收起笑容大声应是,迅速翻身上马继续赶路。当沈剑心他们到达张家大宅时,发现已经有一队人马捷足先登了,这队人身着飞鱼服、腰挎绣春刀,在大明,这身打扮的人只有一种——锦衣卫!“什么人?!止步!”
沈剑心等众捕快还未靠近张宅,就被门口守卫的锦衣卫拦了下来,沈剑心翻身下马,一边掏腰牌一边走上前准备解释,谁料这队锦衣卫警惕的很。“仓啷”一声亮出绣春刀,为首那名小旗大喝道:“锦衣卫办案,闲杂人等闪开,再近一步,格杀勿论!”
。霎时间,十数名锦衣卫围拢过来,不光绣春刀,还有十个蓄势待发的弩机瞄准着沈剑心等人的脑袋,不用怀疑,他们真的会毫不犹豫的扣动扳机!先斩后奏、皇权特许!沈剑心将腰牌举高,大声道:“我们是开封府知府大人派来查案的捕快,腰牌为证!”
沈剑心他们这帮泥腿子自然是不敢和锦衣卫叫板,但就这么灰溜溜回去了,白跑一趟不说,还没办法交差不是?这时,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在张家宅院内响起:“劳烦回去转告知府大人,本案锦衣卫接手了,冒犯之处,还望知府大人海涵!”
。沈剑心循声望去,只见一名锦衣卫百户缓缓从大门走出,一身飞鱼服衬托的身材英武挺拔。再往面上看,线条棱角分明,剑眉入鬓、目若朗星。尤其是散发出那种长期处于上位者的气质,模仿是模仿不来的。知府的官阶是正四品,而锦衣卫百户的官阶是正五品,眼前这百户话虽然说的客气,可语气却一点不客气。沈剑心低叹一声,心里五味杂陈,喜的是这棘手的案子,有人接手,再好不过了,忧的是错过了一次立功赎罪的机会。心底其实还有一层,不足外人道也,那就是出人头地!别看沈剑心平常好像对什么都无所谓的态度,玩世不恭,却也有着一颗进取的心。作为犯人之子,前途渺茫,沈剑心早已心灰意冷,原本以为,当个小捕快,抓抓小毛贼,朝九晚五的挺好。直至今日,明明相仿的年纪,人家是高高在上的锦衣卫百户,知府都不放在眼里!自己却是底层再底层的捕快,仰人鼻息。拳头捏的咯咯作响,沈剑心沙哑着声音说道:“遵命,小的一定把话带到”。说着,转身就要招呼弟兄们离开。而恰在此时,天边传来一声轻啸,一个白色的身影掠过沈剑心以及一众锦衣卫,直奔百户而去!手中长剑直取其项上人头!这突如其来的白影,突如其来的袭击,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但,不包括凌云,他能当上百户,靠的可不是好看的皮囊。只见他侧身躲过剑锋的同时,一脚踹出,白影回剑格挡,两人各退数步分开。众人这才看清,竟是一个一袭白衣,头戴薄纱斗笠的女子!虽然看不清相貌如何,但那亭亭玉立、婀娜多姿的身条,足以让场下一众单身汉倾倒。百户凌云可没功夫想其他的,对手很强,他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应对。摆手禁止手下参战,缓缓抽出绣春刀,刀尖遥指白衣女,他要亲自打败这个胆敢偷袭自己,胆敢挑战皇权的狂妄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