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剑心在开封府衙交接好公务,就准备动身前往京城应考了,这边的事务,暂且交于机敏冷静的孟凡负责,由他带队继续秘密追查药人的幕后黑手。以及伏击案的来龙去脉,公孙南辰也留下来从旁协助,他虽不是公门中人,但自从见识过沈剑心探案以后,就对探案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天天缠着孟凡、张龙几个,非要学什么‘千里寻踪’、‘焚尸验喉’、‘红伞验尸’等等办案法门。沈剑心不由得好笑,还以为你们太白剑派的人,个个不食人间烟火,一心只追求武道巅峰呢,原来也有如此可爱的一面。考虑到开封府距离京城挺远,于青还贴心的给沈剑心配了匹马,算是‘公车私用’了,这‘于大铁血’什么时候转性了?看着不像啊,对张龙邓宝等其他捕快依旧是非常严厉,唯独对沈剑心每次都是笑脸相迎。算了,管他呢!打包了两套换洗衣服,带上一些碎银,当然,怎少的了视为“第二生命”的刃鬼呢,五鬼刀谱也要带上。正所谓:一日不练、十日空。准备好这些,一人、一刀、一马,独自踏上了北上之路,由于离考核开始,还有一段时间,也不必过于着急。沈剑心就一路欣赏风景,一路研习刀法,走走停停,权当是休假旅游了,当了捕快以后,好久都没有这么惬意自在了。锦衣卫考核,相当于公务员考试,旱涝保收的金饭碗,而且还是世袭制。最重要的是,皇帝陛下会亲自到场选拔,有机会窥见天颜,那是多么大的荣光啊!若是换成他人,别说有心情游山玩水了,紧张都紧张死了。沈剑心生性豁达、洒脱、率性而为,所以,本次考核,通过与不通过,对他来说都不重要。人,有时候真的很复杂。这日,沈剑心抵达了京郊,正好有一家小酒馆,随即将马拴在桩上,叫到:“小二!来两笼包子,一盘酱牛肉!”
。“好嘞!客官您稍等!”
。沈剑心刚坐下没一会儿,就听一个富有磁性的嗓音说道:“请问,这里有人吗?”
。沈剑心循声抬头望去,这人的皮肤很白,要比沈剑心白的多。且因为皮肤白,俊美的五官看起来便分外鲜明。尤其是双唇,几乎像涂了胭脂般红润。但他相貌虽然美,却丝毫没有女气,尤其是那双眼睛,看起来既聪明又明亮。见沈剑心摇头,这少年便自顾坐下,也点盘酱牛肉。少年看见了沈剑心放在桌上的刀,又看了看沈剑心的装束,笑问道:“兄台也是进京参加锦衣卫考核的?”
。这少年约莫十七八岁,跟公孙南辰他们年纪相仿,一副书生打扮。沈剑心听他如此说,也来了兴趣,问道:“你怎么知道,莫非你也是?”
。少年摇摇头,笑道:“不是,也差不多,在下是来补家父总旗的缺儿。”
这少年不但长相俊美,笑容都给人如沐春风,让人很舒服,产生愿意主动接近之感。他似乎看出来了沈剑心的疑虑,继续说道:“只是看到兄台一身劲装,又带着刀,故而发问。”
。“小可沈炼,敢问兄台高姓大名,说不得,以后我们还在一起当差呢!哈哈。”
,少年似是很健谈,主动跟沈剑心攀谈起来。沈剑心听罢一愣,旋即笑道:“哈哈,在下也姓沈,沈剑心,你我还真是有缘啊!往上倒三代,你我还是本家呢!哈哈”。“小二!快些上菜上酒!今日我与小兄弟不醉不归!”
。“不醉不归!”
。这顿酒,两人从晌午一直喝到了傍晚,从天下大势聊到了朝堂诸公,又从武林轶事聊到了惊奇大案。两人三观一致,相谈甚欢,大有相见恨晚之意!沈剑心提议:“兄弟,你我今日就此结为金兰如何?”
。沈炼附和:“小弟,求之不得啊!”
。说拜就拜,两人来到酒铺之外,也不讲究那么多,就在明月之下,并肩而跪。“我沈剑心,我沈炼,今日义结金兰!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喊罢,两人咚咚咚就是三个响头,沈剑心稍年长一些,是为“大哥”,沈炼年龄稍小,是为“贤弟”,两人相视,都是哈哈大笑。这三拜,从此将两人的命运紧密的连接起来,一人武艺超群、一人智计无双,共同破获了一个又一个奇案、大案,当然这是后话,暂且按下不表。次日,沈剑心兄弟二人一同踏入京城,不过二人的目的地不同,沈剑心要去校军场参加考核,沈炼则去北镇抚司报道。两人约好,一起当锦衣卫,一起破大案,一起在北镇抚司碰面。这约定倒是给沈剑心增加了不少干劲。且说沈剑心这边,当他刚抵达校军场,通报了姓名准备进去时,一位身着长衫的中年人拦下了他。中年人四旬上下,衣着朴素大方,笑眯眯的,看起来甚是和蔼,中年人对沈剑心说道:“沈大人,我家老爷想请您到府上一叙。”
。沈大人?这个称呼倒是新奇,自己顶天儿了就是个捕快头子,何来大人之称?我与你家老爷又不认识,叙个鬼哦,不会是个骗子吧。想到这里,沈剑心出于礼貌还是耐心说道:“老丈,我和您和您家老爷素未谋面,恐多有不便,再者,我是来参加考核的,恐误了时辰。”
。中年人微微一笑,凑上前来压低声音说道:“以您的身世,进去恐怕连履历那关都过不去,我家老爷与您父亲是故交,您还是屈尊到府上去一趟为好。”
。父亲故交?!闻言,沈剑心心中暗惊,不再言语,任由中年人在头前带路。不一会儿,两人来到一座规模中规中矩的庭院之前,在京城,这种院子并不起眼,普通的中产人家,都是这样的院子,说破不破,也谈不上奢华。院子里面的陈设也比较低调,进门是一块巨大影壁,影壁之上书写着密密麻麻的小字,沈剑心此时心乱,也没功夫细看。在中年人的引领下,沈剑心来到了中堂,一个身材健硕的人已经等在那里了。手中拿着一本书,专心的读着。管家不知何时退了下去,沈剑心见这人读书读的认真,虽然心下着急,却也不好打扰。只是在心里思索着,这人相貌堂堂,颇有儒雅之风,不似等闲之辈,这人究竟是谁?他怎么知道父亲的事?他和父亲的案子有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