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于文社跟几人告辞,回家去了。天色尚早,千叶景便让人去请郎中来,给南涧看病。不一会,郎中就来了。那郎中先是给南涧诊完脉之后,说道:“这位公子没什么病,注意修养就好。”
千叶景听到这,便拉过郎中退到一旁,小声说道:“你好好给看看,我这位兄弟有憶症,说他不属于这个世界,你看这能不能治。”
郎中听完脸上也是有些凝重,然后又走到桌边坐下,看了看南涧的舌头、眼睛,又问了南涧一些问题,起身走到千叶景旁边说:“千叶大人,您这位朋友没什么大事,或许是之前奔波太久,多休息就行了。”
千叶景听到郎中这么说,也放下心来,便让那郎中开了调理的方子,就让他回去了。之后几日,南涧一直在喝药,虽然他知道自己没什么毛病,但每次都有千叶景或是龙飞在旁边盯着自己,又不得不捏着鼻子把那苦涩的药给喝了。这天酉时,千叶景和于文社来到南涧房内,邀请他去参加今晚百花楼的诗词大会。龙飞正在屋内与南涧下棋,听于文社说到大会上百花楼的头牌歌姬筱嫣也会出现,若而且是有人的诗词能打动他,那便能进入她的香房。“听闻那筱嫣美得不可方物,自她三年前进入百花楼后,这百花楼便成了京城第一名楼,就连教坊司的头牌姝婉都未能盖过她的风头。”
于文社有些兴奋的说道,就好像他两人都见过一样。“是啊,这筱嫣琴画双绝,听说至今还未有人进入她的香房。”
千叶景也说道。“走走走,那可得去看看!”
龙飞一听,急忙撂下棋子,起身就要拉着南涧出门。南涧连连拒绝:“不了,千叶兄,你和于兄还有龙兄去吧,我就不去了。”
南涧心里想着:再美能美到哪去?能用刘某菲、迪什么巴、王什么冰美吗?我一个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人能去那种地方吗?“别啊南兄,要是你怕写诗写不过,那就别写,好歹跟着我们去看一下啊。”
龙飞还在伸手拉着南涧的手臂,想要把他拖起来。“嗯?写不过?玛德,走,让我看看那筱嫣有多好看。”
南涧听龙飞这么说,噌的一下就站起来,往门外走去。写诗他的确写不过,可他读了这么多年书,背诗还背不过吗?龙飞被这突然的一下弄得有些踉跄,差点没站稳。回过神来,看到南涧已经走了出去,他也急忙把手搭在千叶景和于文社的肩上,催促他们走快一点。马车停在百花楼门口的时候,南涧突然有些后悔了,说好的要低调,怎么被龙飞一激就沉不住气了。不过此时来都来了,南涧也只好跟着千叶景他们走了进去。刚走进去,南涧就感觉好多人朝自己看来,他也不明白这是为什么。百花楼内的人看到又来了一些人,便停下酒杯看来。龙飞和南涧他们不认识,可他们认识于文社和千叶景啊。一个是当朝国老千叶卓之孙,一个是大将军于谦之子,他们又怎会不认识。再看看跟在他们身边的南涧和龙飞,猜测他们是千叶景和于文社的朋友,只是不知道哪位是写出那《将进酒》的人。在他们进去之后,就有好些人来跟千叶景和于文社打招呼,也连带着和龙飞、南涧打招呼。毕竟,能跟在千叶景和于文社身边的也不是俗人,混个脸熟再说。这时,百花楼老板也迎了上来。“哟,千叶公子和于公子也来了,来来来,快上二楼,位置早为您几位留好了。”
南涧看着那百花楼老板,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体态丰腴,容貌姣好,此刻脸上带着笑容,更显得她的姿态诱人。南涧他们在那老板的带领下来到了二楼坐下,而龙飞在那老板离开时还往她腰上摸了一把,那老板也笑得更欢了,胸脯一片晃动。南涧连忙把头别过,心想真是小刀喇屁股,开了眼了。南涧坐好后,拿起桌上的糕点吃了起来,发现这二楼似乎比一楼更宽一些,能更好的看清一楼台上的歌姬。“千叶兄,这诗词大会什么时候开始啊?”
龙飞看着楼下的那些歌姬问道。“哈哈哈,龙兄莫急,约莫还有半柱香时间就开始了。来,先吃些糕点。”
千叶景一边笑着,一边把身前的糕点推向龙飞。这时,又进来几人,那老板也是笑着迎上去。而为首那青年抬头看了一圈,发现了千叶景,便对他微微一笑,绕过老板走了上来。“千叶兄,别来无恙啊?”
那少年郎径直走到桌边,身后跟着的两人也跟着向千叶景行礼。千叶景慢慢喝了口茶,看都没看一眼。那少年郎见千叶景不理自己,也有些尴尬,笑了笑,就带着那两人走到另外一张桌前坐下。“千叶兄,认识?”
南涧看出那人与千叶景似乎认识,便开口问道。“不认识,一条狗而已。”
千叶景淡淡说了一句,就没再说话。南涧疑惑的看着于文社,于文社又看了看千叶景,见他没什么反应,便对南涧说道:“那人名叫沈丘,右相沈从霖之子,经常混迹于教坊司,胸无点墨,只是不知今日为何来这。他身后那两人应该就是去年殿试上新晋的榜眼王朝与探花何凯。”
南涧还想问些什么,却听千叶景主动开口说道: “杨兄,你也来了。”
只见这时,又一位少年郎走了上来,他身后也跟着一人。只见那少年微微回礼一小,边走到了稍远处坐下。千叶景见那人不搭理自己,也不恼,只是微微一笑,又把目光挪回,看着楼下的舞蹈。南涧与于文社对视一眼,于文社就告诉南涧那人的身份:“他是左相之子,杨延鹤,他旁边那人便是去年的状元林杰。杨延鹤与沈丘不同,他为人谦和,而且精通六艺。”
“那为何他不搭理千叶兄呢?”
南涧继续追问到。“他……”于文社刚想说,就听千叶景咳嗽几声,于是便也闭上了嘴,不再说话。南涧先是疑惑的看了看千叶景,然后又看了看杨延鹤,发现杨延鹤与那林杰也在看向自己。南涧也微微一笑,便把头转开了。杨延鹤先是一愣,然后也把头转开了。“怎么样,知道是谁写的那《将进酒》吗?”
杨延鹤喝了口茶,淡淡的问道。“不太确定,瞧着应该是那有些贵气的人。”
林杰回答道:“没事,今日有这么多名士在场,那人就一首诗,不足为惧。”
说完林杰顿了顿,犹豫了一下又问道:“只是杨兄,为什么你不与那千叶景相交好,他可不止一次向你示好了。”
杨延鹤放下茶杯,瞟了一眼千叶景,说道:“谁知道他与我交好是何居心?他爷爷、他父亲都在处处排挤我父亲,他与我交好,或许也是他爷爷的策略,想搞垮我杨家。”
林杰听了也没多问,也喝了口茶,便看着楼下了。而在另一边的沈丘对身边的王朝与何凯说道:“今日不管那写出《将进酒》的人是谁,你俩都得给我让他出丑。”
“是,沈公子。”
王朝与何凯回答道。沈丘看了看千叶景,心中想着:哼!若不是因为我父亲叫我与你搞好关系,你以为我想搭理你?你看好了,今日就要让你出丑。沈丘拿过桌上的桂花糕吃了起来,眼神却一直盯着楼下那跳舞的舞姬。当——一声锣鼓敲响,只见那些舞姬退了下去,一位中年男子走到台上,见众人都安静下来,才开口说道:“诸位,今日是我百花楼以诗会友的日子,诸位能来,是我百花楼蓬荜生辉。接下来我说说今日的规则,今日便以春夏秋冬四季为题,每首诗时间为三刻,写好者便交由桌旁的小倌呈上来。此次诗的评选继续由大家评判,若是觉得好,便为上,一般,便为中,差,便为下。”
当——又是一声锣响,那人接着说道:“另外,今日的诗魁还可与筱嫣姑娘共度良宵。其余诗若有姑娘青睐,也可与其他姑娘共度良宵。”
说罢,那中年男子抬手指向四楼。南涧寻着手指望去,只见一女子站在四楼,脸被薄巾遮住,一件胭脂色的长裙垂下,随风摆动。腰间系着一条丝带,衬出她傲人的身材。“来势汹汹啊!”
南涧不禁感叹一句。再向四周看去,她身边不远处也站着几位女子,虽说不比那女子差,但都未蒙面,远远没有那筱嫣有魅力。再看场下的男子,都盯着那胭脂长裙的筱嫣,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与她共度良宵。“现在,大会正式开始。第一题,春。”
楼下那男子大喊一声,便退了下去。这时,有小倌拿来笔墨,放在桌上,便在一旁候着。好多人立马提起笔,开始写着。“南兄,你不写吗?”
于文社看着南涧问道。“我?我不写,你们写吧。”
南涧收回看热闹的目光,笑着说道。“南兄你对女人不感兴趣?”
龙飞一脸惊疑的问道。“滚滚滚,我只是对这大会没有兴趣。”
南涧抓起一块糕点塞在龙飞嘴里,又转头看着楼下。不是他不想看楼上,只是一直仰头有些累。“千叶兄,你呢?你也不写?”
于文社又问一旁的千叶景。“我?于兄你也知道,我经义还行,写诗就算了。再说南兄都不写,我哪好意思献丑。”
千叶景也笑着拿起糕点吃了起来。“好吧,那我也不写了。只是有些可惜,这筱嫣姑娘明年或许就不在百花楼了。”
于文社有些遗憾的说道。“嗯?于兄,这话怎说?”
龙飞好不容易咽下那块糕点,听到于文社这么说,连忙问道。“是这样的,龙兄,这百花楼的姑娘与教坊司差别不大,都是以色侍人。只不过这筱嫣姑娘从进入百花楼开始,从未有人进过她香房,顶多就是听她弹上几首曲子。而这筱嫣姑娘今年二十又二,有些年长了,也想找个好人家。只是她又不爱钱财,所以今日过后,或许便与那诗魁相伴到老。”
于文社为龙飞解释道。嗯?二十二就年老了?南涧心里想着,不过他很快明白过来,这古代女子十七八都有可能当娘了。龙飞听了于文社这番话,顿时惊到:“娘的,那我要抓紧机会,你们都不要那就给我。”
说罢,龙飞抓起笔,沾了沾墨水,在纸上提笔写道:姑娘真貌美,春天一朵花。若得姑娘裙,做鬼也风流。写完就要把纸递给小倌,坐在龙飞身旁的南涧一把夺过,说道:“卧槽?阿飞,你来真的?”
南涧从龙飞开始写的时候就看着,见他写完就要递出去,连忙拦下。倒不是不想龙飞夺魁,只是这首诗实在是难以入目。为了不让龙飞的诗丢脸,他只好把那张纸给揉了。“诶诶诶,你干嘛?”
龙飞见自己的诗被抢了,还以为是南涧嫉妒。“哈哈哈,龙兄,你这诗就别拿上去了,别说得不到筱嫣姑娘的青睐,就是得到了也没人相信。”
千叶景也看到了这首不能称作诗的东西,忍不住的笑了起来。于文社也是扶着额头苦笑。龙飞见他们三人都不支持自己,也只好作罢,叹口气说道:“唉,可惜了,筱嫣姑娘不能看到我的真心。”
南涧一脸嫌弃的看着龙飞,还好没让他把这诗递出去,不然指不定闹出多大笑话呢。当——那男子走到台上敲响锣,大声说道:“时间到!”
而场中的男子也把自己手中的诗递给小倌,小倌拿着诗来到台上,一张一张在桌上放好。南涧看着楼下,一些男子脸上带着笑,看着胜券在握,还有一些则在唉声叹气,似是觉得自己没有希望了。那男子见诗都已收上来,便走到桌边,念起第一首诗:“‘春风入香闺,阁絮怨情深。炉烟随梦散,夫君何时归。’这第一首,是陈鑫公子的《春阁》,请各位评诗,写上中下即可。”
说罢,那些小倌又拿了一张纸来,交由众人评诗。不一会,结果就出来了,写下的一百二十人,写中的三人,这诗被评为下。那中年男子把这诗放一边,又有小倌拿走那陈鑫桌上的笔墨,那男子才念起第二首诗。“于兄,这是什么意思?”
龙飞不解的问道。“哦,这第一首诗若是得了下,那便不能参与后面的了。”
于文社说道。“那若是第一首得了中或上,第二首得了下,那这又如何?”
南涧也问出心中疑惑。“这,便看第三首诗,若是第三首得了中或上,便可继续参与,若是得了下,也不能参与了。”
千叶景让小倌拿两壶酒,回过身来说。南涧也明白了,若是要得诗魁,便要四首都拿上,若是各诗不一样,那便只能看其他几位姑娘喜不喜欢他们的诗了。龙飞接过小倌端来的酒,自顾自的倒了一杯喝着,心想:还好我的诗没递上去,不然得被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