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政行色匆匆,来到近前后顾不得王婆子在场,直接急促的道明了来意。“世美,出大事了,书郎被带走了。”
“是不是王家的人?”
前天晚上黄书郎暴揍王俊后,陈墨就知道这件事情没完,只是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我怀疑是王家的人,但出面的是曹猛。”
黄政说完,不安的问道,“说是书郎在城里把王俊给打了,到底怎么回事儿?”
“事情与书郎没关系,都是因我而起的。”
不得已,陈墨只能将晚宴时发生的种种做了说明。“……”了解过以后,黄政沉默了下来,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说儿子不是,那就等于在否定师徒情分。责怪陈墨,儿子那边又没法交代。“黄老,要老婆子说,令郎这事儿办得漂亮。”
王婆子插话道,“墨哥儿,要不要老婆托人活动活动?”
“不必了。”
陈墨摇头,看向黄政,“曹猛把书郎带去了哪里,王家那边有没有派人跟着?”
“曹猛是以捕快身份带走的书郎,明面上还是要秉公办事的,所以直接带去了书院公房,但从不给我打招呼来看,显然是王家在搞鬼。”
黄政分析道,“王权那只睚眦必报的老狐狸,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书郎的。”
“事情应该没有那么简单。”
陈墨思索着说道,“黄老与王权同为镇三老,又在一起共事多年,就算他心中对书郎再不满,也不会直接撕破脸。换做我是王权的话,一定不会把书郎带去镇里的公房,而是直接送去县衙。”
“没错,送去县衙既能做出报复,也让黄老说不出什么。”
王婆子接话道,“墨哥儿这么一分析,还真是蹊跷。”
“世美,你的意思是说,这里面有曹猛的私心?”
黄政若有所思。“应该是的。”
陈墨点头,“我对曹猛了解不多,但能看出来他是个见风使舵的人,而经过包山的事情后,他应该也看清楚了,镇三老内部并不和谐,王权在青阳镇做不到一手遮天,这或许就是问题的关键。”
“墨哥儿,曹猛该不会要借这件事情,倒向咱们这边吧?”
王婆子眼睛一亮,“若是他真有此心,倒是好事。”
“未必。”
陈墨清楚王婆子的意思,曹猛是捕快,掌管着青阳镇的治安,成为自己人以后,将会是一大助力。只是这助力的背后,藏着太大的隐患。曹猛这次能倒戈,下次就也能改旗易帜。这种人,绝对不能共事。“墨哥儿说的在理,是老婆子疏忽了。”
听完陈墨的话,王婆子变了话锋。“既然曹猛有着私心,那咱们就好好利用一下,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总得先把书郎从班房里接出来。”
“王婆说的没错,我现在就去找曹猛。”
黄政说着要走。“黄老,稍安勿躁。”
陈墨阻拦道,“这件事情,黄老去了解决不了,否则曹猛也没必要背着你带走书郎了。”
“我明白了,曹猛真正等的人是你。”
黄政恍然大悟。“不只是曹猛,他背后的王家,针对的也是我。”
这点,陈墨不用想都知道。归根结底,还是他跟王富兴结下的仇怨太深了。既然是仇,那就得报!“黄老,你马上派人去给曹猛传话。就说你非常支持他的举动,务必将事情彻查清楚,如果书郎有错,按律法照办就行。可要是没错的话,怎么把人带走的,就得怎么送回来,并且要赔礼道歉。”
“我明白了,先把曹猛架起来再说。”
黄政点头,“有了压力,那他就得仔细斟酌,反倒不敢轻易动书郎了。”
“没错,到时黄老也会收获一个好名声,进一步动摇王权的地位。或许用不了多久,黄老就会成为镇三老之首了。”
自从得知王权跟王富兴的父子关系后,陈墨就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在此事上大做一番文章。之前觉得,这种手段有些肮脏。现在,无需顾虑了。王家不仁在先,那就别怪自己不义在后。玩儿阴的,陈墨自问还没怕过谁。黄政闻言大喜,若是能借此机会打压了王权,那可就是因祸得福了,所以应声后匆忙提出了告辞。“黄老,切记一点,无论多么担心书郎,都不要过问任何事情,更不可直接出面,安心在家等着就好。”
“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
看着黄政离开,陈墨转身说道:“王婆,你马上到我家里一趟,让香莲去书案下面找一张池窑的图纸,把它交给林峰,即刻在我家的牛棚里挖建。然后你再去村南铁匠铺,把图纸上写有的材料运到家里去。”
“墨哥儿,真不要老婆子陪你去书院?”
王婆子有些担心。“我一人,足矣。”
陈墨摆手。“好,小冬子就在那边,让他赶车带墨哥儿过去。”
说完,王婆子又补充了一句,“墨哥儿,从今儿个起,小冬子便跟着你吧,省的你去哪里都要赶牛车。墨哥儿乐在其中,老婆子这脸可臊得慌。”
“那就多谢王婆了,我先走一步。”
陈墨说完,直接上了马车。一路无话。正如陈墨所料,曹猛果然是藏有私心的。刚一见面,就把陈墨引到了他自己的私房里。“陈教谕,在下可是恭候多时了。”
“曹捕快知道我要来?”
陈墨探起了口风。“陈教谕为人仗义,又收了黄家的小儿为徒,如今徒弟有了麻烦,当师父的怎么可能坐视不管?”
曹猛这话,又是捧,又是敲打。“书郎拜我为师的事情,只有极少数人清楚,曹捕快是怎么知道的?”
陈墨心思一动,追问了一句。不出意外,黄家出内鬼了。黄书郎被曹猛带走,怕是也与之脱不掉关系。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看来以后得让黄书郎劝劝他那位贪财的爹了,再不改改性子,以后少不了还得有麻烦。曹猛是个精明人,自然能听出陈墨话中的意思,于是笑着压了压声音。“陈教谕,咱们做笔生意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