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纵横是一个脾气暴躁的老师。在纵横教育上课时，他喜欢拿一把菜刀摆在讲台上。学生不注意听，或者没按时完成作业，他就用菜刀敲桌子，或者拿着菜刀跑到学生面前，大声吼道：“你再不写作业，我就砍下你的脑袋！”

有时候，司马纵横会让学生把手放在书桌上，分开五指，然后就像在切菜一样，拿着菜刀在指缝间来回剁。学生早就吓得魂不附体，哪里还敢再偷懒。过了一段时间，有些学生知道他只是拿着一把菜刀吓唬人，并不会真的砍人，于是又开始讲话、不写作业、打瞌睡、玩手机、吃东西。司马纵横对这种学生从来不手软，上前就是两巴掌，打得学生眼冒金星，鼻流鲜血，满地找牙。被打的学生自己不认真学习，回去后自然是不敢跟家长讲的。东洲三中的班级分为普通班和实验班。普通班按应试教育的要求来教，负责人是副校长司马纵横，班主任有魏书同、苟垦囿等，而实验班则可以大胆尝试素质教育，负责人是校长张奇，班主任有程露、周怡等。实验班的特殊之处有以下几点：一是数学课、英语课比普通班少一半，而音乐课、美术课、体育课、计算机课比普通班多；二是社会实践活动、研究活动比普通班多；三是增加口语交际和写作课，等等。总的思想是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更注重培养学生的实践能力、动手能力、表达能力、创新能力和人文素养、科学素养。金鹏、邱婷、陆艺欣都在实验班，数学老师是周怡。云静、王乐、高天华、钱聪聪都在普通班，数学老师是魏书同。自从和马胜龙分手后，魏书同很快就和周怡结婚了。他给了马胜龙十万块后，总觉得钱不够用，买房更是遥遥无期。他心想，如何才能以最快的速度赚到一千万呢？魏书同百思不得其解，于是就去问司马纵横：“司马老师，怎么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赚到大钱呢？”

司马纵横对他说：“要想赚大钱，首先要胆大，要敢打擦边球。俗话说，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畏首畏尾，前怕狼后怕虎是赚不到钱的。”

魏书同说：“这个我明白，那具体怎么做呢？”

司马纵横说：“平时考试数学试卷一定要难，要多出难题，也可以出超纲题和竞赛题。但是，上课不要讲难题。”

魏书同问：“为什么呢？”

司马纵横说：“如果你上课讲了难题，学生都会做了，就不会到你的辅导班来学习了。而且学习是循序渐进的，很多学生基础题都不会，你讲什么难题呢！学生不会做难题，成绩就会变差。学生成绩差，家长自然就会到我们的课外辅导班来报名。”

魏书同恍然大悟：“哦，我明白了。”

司马纵横说：“光出难题是不够的，你还要给学生布置大量作业，每天除了课本和习题册上的练习，还要布置一张试卷。”

魏书同问：“为什么要布置这么多作业？”

司马纵横说：“试卷作业不但要多，而且要以难题为主。难题最好要原创的。这样一方面可以提高学生成绩，另一方面可以逼着他们到我们的课外班来学习。”

魏书同说：“我明白了。考试是为了让家长失眠，作业是为了让学生报名，分数是为了让家长掏钱，难题是为了让老师赚钱。‘良性’循环，钱途无量。”

司马纵横笑道：“嗯，孺子可教也。”

晚上，李圆圆在古筝教室练琴，金鹏便跑过去看她弹古筝。他先是拿着手机偷拍了几张李圆圆弹筝的照片，接着又拍了一些视频。他一边看，一边赞叹：“太美了！”

李圆圆看了一眼他，继续弹筝。金鹏拿了一些蛋糕过来，说：“圆圆，先吃块蛋糕吧。”

李圆圆说：“我在练琴，两手都带了指甲，怎么吃？”

金鹏笑着说：“我喂你，你张嘴就行了。吃了才有力气嘛。”

李圆圆从书包里拿出一瓶辣椒酱，说：“那你先把这瓶辣椒酱吃完再说，一口气吃完。”

金鹏从来不吃辣，如今让他一下子吃完一瓶辣椒酱，他还真的有点害怕。李圆圆说：“不敢是吧？好，不吃也可以。但是，以后不能再进来听我练琴了。”

金鹏说：“我吃，我吃。”

说完，便拿过辣椒酱，拧开盖子。他脖子一仰，将辣椒酱倒进了嘴里。金鹏故意装出不怕辣的样子，但他刚吃了几口，就被呛得眼泪直流。李圆圆看着他咯咯咯直笑。过了一会儿，金鹏已吃得面红耳赤，头上冒汗，全身火烧火燎的。他吃了一小半，就被辣得再也吃不下去了。他捂着肚子，弓着腰，像一只被人踢了一脚的蜗牛一样急速地滚了出去。李圆圆哈哈大笑。金鹏拿出矿泉水，拧开盖子，然后直往嘴里灌水。邱婷看到他狼狈不堪的样子，问道：“金鹏，你这是怎么了？”

金鹏说：“这个小辣椒太厉害了！”

邱婷赞道：“小辣椒你也敢吃，金鹏，你太勇敢了！”

林小雪考上高中后，就到全优才教育续了一年的课，数学课还是由理思科上。林小雪有一张美丽清纯的面孔和一头柔顺黑亮的披肩秀发，她不施粉黛而颜色如朝霞映雪。她喜欢穿着超短裤上课，头发会时不时在理思科的手臂上飘动。有一天晚上，林小雪快下课时，班主任对理思科说：“理老师，林小雪的家就在附近，今天晚上家长没有时间过来接孩子，等一下你送她回家啊。”

理思科高兴地说：“好的。”

下课后，理思科和林小雪一起到了公司外面。理思科问她：“林小雪，你打算学文科还是理科？”

林小雪说：“我打算学文科。理科太难学了。”

理思科问：“你不是学霸嘛，怎么会觉得理科难学呢？”

林小雪说：“我不是那种全能型的学霸，而且我也不太喜欢数理化。数理化是用来减肥的，我又不肥，何必自己跟自己过不去。理老师，你觉得我胖吗？”

理思科微笑道：“不胖，也不瘦，你的身材很完美。”

林小雪嫣然一笑。她说：“理老师，谢谢你送我回家。我请你吃麻辣串吧。”

理思科说：“不用客气。”

林小雪来到一个小店，买了一些麻辣串。她说：“理老师，你尝尝，这里的麻辣串很好吃的。”

理思科接过麻辣串。两人边吃边聊。理思科心想，林小雪不但聪明漂亮，而且温柔大方。可是，这样一个如花似玉、人见人爱的少女会喜欢我吗？过了一段时间，魏书同觉得，给学生布置大量作业，简直就是自找麻烦。他想不通，于是，又去问司马纵横：“司马老师，给学生布置大量的作业，老师就要花大量的时间批改。老师周末要给学生上辅导课，课后还要经常加班加点改作业。这样下去，岂不是要累死？”

司马纵横笑道：“谁说了学生的作业一定要老师亲自批改？我跟你说，我现在从来不批改学生的作业，甚至试卷我也不批改，但是到了大考，学生照样能考好。”

魏书同说：“老师不批改作业，那谁来批改呢？”

司马纵横说：“你可以在课堂上或微信群里公布答案，让成绩好的同学批改，也可以让同桌或他们自己批改，还可以让家长批改。实在没时间改的，你也不用操心，学生会去找课外辅导机构的老师批改的。”

魏书同竖起大拇指，赞叹道：“高明！司马老师不愧是副校长。这么轻松的方法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司马纵横说：“你要想赚钱，就要把观念转变过来。学生能不能学到东西不重要，成绩好不好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能不能更快更轻松地赚到更多的钱。学生、家长都是我们老师赚钱的工具，你不用太在意他们的感受。说白了就是我们要把自己当作商人，而不是老师。”

魏书同问：“那学生、家长有意见怎么办？”

司马纵横说：“公办学校的老师是权威，他们讨好我们还来不及，怎么会有意见呢？就算有少数家长提意见，也不用害怕。我们可以对家长说，这样做是为了培养学生的学习能力。老师轻松，学生辛苦，成绩才会有进步。”

魏书同赞道：“司马老师，你太厉害了！”

随着学员的不断增加，海乐教育又开了三个新校区。夏菲、管风情等优秀老师均被提拔为校长。新校区开业前，文曼对夏菲说：“夏菲，我打算让你去分校做校长。你马上就要统领群雄，逐鹿中原了。我现在采访一下你，夏校长，学校的艺术教育，敢问路在何方？”

夏菲微笑道：“首先，我现在不是夏校长，将来也不是。其次，学校的艺术教育我没有兴趣研究，我只对培训机构的艺术教育感兴趣。第三，培训机构的艺术教育，路就在脚下。”

文曼问：“为什么将来也不是？难道你不想当校长？”

夏菲微笑道：“文曼哥，我不想去分校当校长。我觉得自己更适合做副校长。如果你想让我做管理，那就把我留在总校，让我做副校长吧。”

她和凌娜一样，也想留在文曼身边，却不愿意直接说出原因。文曼说：“让你做副校长没问题。可是，总校已经有副校长了，你为什么一定要留在总校呢？”

夏菲说：“如果不能做副校长，那我就留在总校当普通老师吧。反正分校我是不会去的。”

她怕凌娜把文曼抢走，所以死活都要和文曼待在同一个校区。文曼说：“好吧，我让原来的副校长去分校，你就留在总校当副校长吧。”

夏菲高兴地笑道：“文曼哥，谢谢你！今晚我要请你吃饭。”

文曼微笑道：“好。我还要继续采访你，你以后会开古筝学校吗？”

夏菲笑道：“我可没那个实力。也许李圆圆以后能开古筝学校。”

文曼问：“你会让你的孩子学音乐吗？”

夏菲笑道：“文曼哥，你怎么会问这种问题？我现在还没结婚呢，哪来的孩子？”

文曼笑道：“我是说等你有了孩子以后。”

夏菲说：“音乐肯定是要学的，但不一定会让孩子走专业路线。孩子想学什么专业，应该由孩子自己决定。”

周三下午，文曼、马胜龙召集所有的校长、副校长开了一个研讨会。文曼说：“各位校长、副校长，今天会议的主要内容是讨论和教学教研有关的一些问题。现在，公司几乎每天都有新生进来，所以我们的外功还是挺厉害的，但是内功却不尽如人意，主要表现在部分学生没有进步，家长对老师不是很满意，学生续费率不高，而且还有少量学生停课、退费。我们现在就来讨论一下，怎样教研才能更好更快地提高老师的教学水平。”

马胜龙说：“文老师，你先说几条吧。”

文曼说：“第一，老师知识渊博，学生兴致勃勃；老师知识单一，学生就玩手机。所以，老师不能局限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平时要多去了解学习其他学科的知识。具体要求是每个老师至少要教两门课程，比如说，数学老师除了教数学，还要教物理或化学。这样既能提高教学水平，又能赚更多钱。你们有什么意见？”

有些老师说：“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啊。”

管风情说：“有什么难的，你看我，既能教美术，又能教数学，老师有钱途，学生又佩服，多好的事。文老师，我同意你的建议。”

凌娜说：“我也同意。”

夏菲说：“我也同意。”

马胜龙说：“老师只会讲自己专业的知识，学生只会看不起。老师都不能全面发展，凭什么要求学生全面发展？第一条通过。”

文曼接着说：“第二，庸师只教书，名师出专著。巧干有前途，创新能致富。老师如果不思变，就只有一条死路。所以，老师要想变成名师，就必须出版教材、作品或专著。公司要打造品牌，也必须打造名师。老师们可以往这个方向去努力。”

管风情赞道：“说得好，我赞成。”

夏菲、凌娜齐声道：“我也赞成。”

计磊说：“我觉得，只要学生有进步就行了。我们既不是大学，也不是科研单位，何必要每个老师都去研究、创作？”

马胜龙说：“老师要有自己的个性、思想和作品，不能讲来讲去都是别人的东西、死人的理论。你看看新东方、学而思的老师，都是自己编写教材的，难道我们就不能学习他们吗？”

文曼说：“这条不做硬性要求。但是，有科研成果或文艺作品的老师薪水会有增加。”

这时，有很多老师都说“好”。文曼继续说：“第三，以后语文课要增加研究性写作，这种写作能训练多种能力，它跟作文是完全不一样的。我先说这么多，下面到各位老师提建议了。”

有个老师说：“我建议，以后老师的专业考试改成一年考一次。”

几乎所有的老师都说：“好！”

文曼说：“这个建议提得好，我也同意。这条通过了。”

凌娜说：“以后要增加主持表演课。”

夏菲说：“以后要增加作文课、声乐课。”

…………文曼说道：“各位老师提的建议都非常好。最后，我再补充一条。以后我们要给小学生开设物理、化学和生物课。在学校里，数学、英语是主科，而小学科学，中学物理、化学、生物，还有音乐、美术全都是副科，所以学生既不重视科学，也不喜欢艺术，以致中国的科学家、艺术家越来越少。很多小学生本来对物理、化学是感兴趣的，但因为害怕数学难题，他们早就对学习失去了信心，上初中后哪里还有兴趣再去学物理、化学？我们对有兴趣的学生开设物化生课程，目的是为了让学生找到目标，从而提高学习兴趣和各科成绩。”

有个老师说：“现在，有些学艺术的毕业生都找不到工作，有很多科学家都辞职下海经商了，还有很多科学家都跑到国外去了，培养出来有什么用？学校都不重视科学和艺术，我们重视它有什么用？”

另一个老师说：“现在是‘网红明星人人看，打工上班人人烦，科学艺术挣钱慢，学生都想当老板’。物欲横流，全民经商，科学家、艺术家变少也是正常现象。”

马胜龙说：“公司的目标是利润，不管什么课，只要能赚钱，就是好课。”

张宇浩说：“物理、化学只用到一些简单的数学知识，小学生完全可以听懂。所以我认为，小学三年级就可以开设物理、化学了。小学开设物理、化学，可以避免很多学生死在数学上面，又可以培养他们对科学的兴趣。所以，我赞成给小学生开设物理、化学、生物课。”

文曼说：“我们先开一个学期，如果不赚钱，以后可以取消的。赞成的老师请举手。”

大家纷纷举手表决。马胜龙说：“好，超过半数了。今天各位老师提的建议全部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