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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寻师问道(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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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周末想多了。似乎每一次的作死搞事情,都是在自讨苦吃。马不停蹄,一路向南,至巳时,行至幽州边境,青口城好再来客栈。周末朝着客栈伙计诈唬着,“二斤切肉,一壶烧酒,再来点店里的特色,伺候好了,两相无事,伺候不好,给你来点爷特色。”

长得贼眉鼠眼的伙计半生混迹于人情世故中,察言观色的本事自然了得,听得周末招呼,上下打量对方。见其一身脏兮兮,蓬头垢面,坐下枣红马却是难得一见的宝驹。于是殷勤地接过周末手中缰绳,点头哈腰道:“这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周末打着哈欠,“住店。”

“咱这儿店小,只能打尖,不提供住店。”

“那你废什么话?上等草料伺候爷的坐骑。”

“得嘞,看您气宇轩昂,意气风发,必然师出名门正宗,就把小的话当做一个屁,给放了。”

“那你倒说说看,我出自哪个门派?”

“小的眼拙,看不出。”

周末豪气干云,“但说无妨!”

伙计满脸堆笑,道:“玄天宗,无疑。”

周末苦笑摇头,“一宗而已,纵然再强,受制于人,怎么及得上唐门、玄一门这类活的潇洒?”

伙计讪讪一笑,“您多担待。”

“与我说说玄天宗。”

“客官是外乡人?这在幽州境无人不知玄天宗的名头,小的劝您别打听了。”

“这么帮衬玄天宗,没少给你油水吧?”

周末见伙计只是杵着不动弹,明白了,他是在质疑自己的钞能力,于是敲了敲马厩围栏上的放着的五枚大钱,道:“详细了说。”

伙计眼睛一亮,回头瞥了一眼客栈内忙的焦头烂额的掌柜,迅速将钱收入怀中,“小的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伙计清了清嗓子,侃侃而谈:“从前有座山,名苍寰,山里有个老神仙,老神仙……”伙计废话连篇,周末总结下来,简而言之:就是一个来自中州的老神棍在幽州境天玄山脉创立了一处玄学宗门。周末大摇大摆走入客栈,心中却觉得这五枚大钱“死”得冤枉。好再来客栈虽不提供住店,但客栈的规模并不小,整整上下两层,后厨更有数个灶台,厨子、伙计、老妈子总共十数人。此时虽未到饭点,可吃酒的客人并不少,一楼已然座无虚席,周末扫了一眼,径自走上楼梯。伙计一见周末要上二楼,赶忙拦下。周末道:“下面人多眼杂,我去楼上寻处清净地。”

伙计一脸歉意道:“客官,楼上暂时不便开放,你还是在楼下吧,小的为你寻个位置,拼个桌如何?”

“不必麻烦,我自寻位置。”

“不是……”伙计话未说完,周末自顾上了二楼。相比一楼的嘈杂与喧嚣,二楼可谓别具一格,不仅环境舒适优雅,而且顾客不过两桌。一桌坐着一名少年公子哥,身后站着两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另一桌坐着一名身段婀娜的妙龄女子,虽不施粉黛,可单单瞧着侧脸,便可断定其面貌出众。此时,少年公子哥故作姿态,盯着女子言语出挑,放浪形骸。周末寻得二楼楼梯口处的桌子坐下,津津有味地瞧着两桌人,似乎预见了什么,满意的喝着免费的茶水,耐心等待着一场恶霸调戏良家女子的大戏。不一会儿,伙计匆匆忙忙将酒菜备齐,俯身对周末小声道:“客官,此处是非地,我还是将酒菜端到楼下吧。”

“不必。”

周末拿起筷子,看着餐桌上一道其貌不扬的水煮鱼,眉头微皱,叫住慌张下楼的伙计。“客官想通了?”

伙计说着就要端酒菜。“不是。”

伙计疑惑:“那……客官,还有什么吩咐?”

周末指了指那道菜,一脸不解。伙计看向周末手指方向,匆忙介绍道:“这是本店的招牌菜,从青州寒川八百里加急送来的新鲜刀鱼,客官慢用。”

说罢,伙计逃似的下楼,同时拽离了两个好事的老妈子。“就这?”

周末钳住一块鱼肉放在面前,狐疑地嗅了嗅,然后放入口中,不禁眉头皱得更紧。他从怀中揪出呼呼大睡的狸花猫,一个脑瓜崩弹醒,将鱼和猫一同放在地上,叹了口气,随后一边时不时瞟一眼酝酿中的大戏,一边抓起切肉胡吃海塞起来。此时,少年公子哥摇着折扇,一首《蒹葭》绕着厅内朗诵完,人已来到了女子桌前。少年自认风流的收了折扇,向着女子拱了拱手,道:“小生不才,可否请教这位姐姐芳名?”

女子似乎有些羞恼,置之不理,把头低了又低。少年微微一笑,又道:“家父青口城主刘义,敢问姐姐家住哪里,是否婚配?”

女子整个身子微微颤抖,不敢回答。少年有些愠怒,又看见角落里狼吞虎咽的周末,对着站立一旁的几个大汉说:“把这位请出去,我想与这位姐姐深入了解一下。”

周末正吃得满嘴流油,被其一席话呛得直咳嗽,口中食物顿时喷出。他在风铃城见过不少纨绔撩拨小娘子的,有假斯文的,红叶相思,鱼传尺素,也有蛮横无理的,强抢民女,仗势逼婚。今日又见了一个文不成,武来凑的恶少。餐桌上一遍狼籍,恶少恶狠狠的瞪了一眼的无时不刻不在偷瞄的周末,厌恶的说:“这是你能看的么,轰出去!”

周末赶忙摆手,道:“不必麻烦各位,我自己走。”

说着,不顾女子投来的求助的目光,提溜着狸花猫就要下楼。“好姐姐,现在没外人了,不要害羞嘛,来,告诉小生,你的名字。”

恶少见周末识相的离开,一只手突然伸向女子。周末下楼,女子绝望的收回目光,惊恐的向一边躲开,同时用细如游丝的声音回答恶少,道:“奴家唤作知音。”

“真好听,名字和声音一样好听。”

恶少的手更加肆无忌惮起来。唤作知音的女子花容失色,惶恐的从座位上起身,躲开恶少的咸猪手,准备逃下楼,却被两个身强力壮的大汉挡住了去路。恶少冷不防从知音身后一把将其抱住,笑嘻嘻道:“姐姐莫走呀,不要丢下小生嘛!”

知音顿时慌了神,不管不顾的大喊大叫,同时奋力地挣扎起来,四下碟碗桌凳被其弄翻一地。知音反抗许久不得脱,惊恐间,突的张口咬向恶少手臂,登时,恶少吃痛撒手,知音得以脱身,绕着桌子同恶少周旋。两个大汉挡在楼梯前,见自家主子被咬,也不上前,只是淫笑着,饶有兴致地看着其似老鹰捉小鸡般戏耍着知音。知音自知没有外力,此番在劫难逃。于是拿起一片碎瓷片抵住自己的喉咙,想着以死明节保身。可是她从未修炼过,恶少却是真真正正的炼气期六层,但见知音有意自寻短见,当下一个飞身快速来到其身前,一个了手将碎瓷片夺去。求死不得,知音瞬间心如死灰,她自知落入登徒子手里,接下来必然生不如死。就在这时,只听一声惨烈的猫叫,一束白光飞向恶少,狸花猫突地扑向其脸庞,上来就是一阵抓挠,待其反应过来时,狸花猫又是一个跳跃,窜上了房梁。恶少暴怒,对着两个汉子吼道:“哪来的小畜生,给本少宰了它!”

与此同时,只听得两声闷响,伴随着两个大汉惨叫倒地,周末不怎么壮硕的身影出现。只见他左手提着菜刀,右肩扛擀面杖,杀气腾腾指向恶少:“放开那女孩,让我来!”

话音落,周末踏步飞跃,扔出菜刀,举起扛擀面杖向着恶少当头一棒。知音目光澄清,激动地看向周末。恶少看见周末扑来,本能的侧身躲过菜刀,接着一个回旋踢,正中对方太阳穴,周末整个身子顿时破窗而出,掉了下去。事情大起大落,反转得太快。恶少一愣,转而捧腹大笑:“就这,这二傻子莫不是来搞笑的?”

知音:“这……”脑袋被击中,周末眼前世界变得模糊、血红,身体仿佛是一块石头,落入万丈深渊。下一刻,便是晕眩。……     ……“嘿,小老弟,别睡了,快醒醒!”

周末从短暂晕眩中惊醒,当下听见一阵吟呻声。“你若再不起来,老夫这把老骨头便要见阎王喽。”

“谁在说话?”

周末低头一看,吓了一跳,一个腰系黄绦,身穿直缀,骨瘦如柴的白胡子老头正趴在自己屁股底下。周末急忙起身,“以肉身为垫,救我性命,恩人啊!”

“那绝对是当然的,正是老夫舍己为人。”

老头眯成一条缝的一双小眼睛转了又转,道:“不过,你懂的,救命之恩,无以回报,随便给个几千几百两银子就行了。”

周末咧了咧嘴,拿起擀面杖,“放心,人跑不了,但我着急英雄救美,得去客栈找回场子先!”

“这可不行,老夫只认钱,不认人。”

老头爬起来,很随便的席地而坐,抱住周末一条大腿,仰着头,悠哉悠哉地说:“话说回来,老夫看你印堂发黑,今日必有血光之灾!”

说罢,捋一捋山羊胡,摆了摆手中幡,上书“仙人指路”,另一面写“乐天知命故不忧”。周末擦了擦额头上明摆着的血渍,一脸黑线。“哎,卧槽!”

突然,老头像打了鸡血,一下子从地上蹦哒起来,瞪大眼睛,指着周末,激动地说:“怎么是小友?”

周末仔细打量对方,只感觉确实有些眼熟。老头一把揪下山羊胡,正了正鼻梁骨,双手又使劲搓了搓脸颊。“你小子,砸了老夫铁饭碗,就算化成灰我也认得你!”

周末一脸错恶,“你是——假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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