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手都没了,我也不是什么帮主了,就叫我林念吧。”
说完,她摘下头上的头套,踱步到一侧椅子上,坐下。这一路猫着腰东躲西藏,走了近一个时辰,她的腰酸疼酸疼的。林念轻捶着腰,缓了片刻,没敢再耽搁,问起了当时青鸾第一手的情况。林朝如实告知,“是盛鸿年带人来屠的青鸾第一手,他还带着蛊虫,我们帮内弟子,如数殆尽,无一幸免。我和林晖能逃出来,也是林老帮主舍命为我们争取的时间。”
林念早就接受了外祖父已死之事,所以当听林朝说外祖父舍命救他们,内心并无太大波澜,只是鼻头酸了片刻。顷刻,她抬眸,那如寒潭晦暗幽深的眸子,望着林朝,声音也似从寒潭深处传来一样,透着冷意,“是盛鸿年杀了我外祖父?”
林朝点头,回想着他们逃离青鸾山前夕,看到的画面。“林老帮主近来身子愈发不好,他为了帮我们争取时间,用尽所有内力,以己之力阻挡众人,随后一个不察,被盛鸿年刺穿心脏,当场毙命。”
林念的眸子变得更加阴冷,那寒潭也染了霜。盛鸿年,很好,那就第一个拿你开刀!“好,我知道了。盛鸿年如今在何处,你可知晓?”
林念后一句是问向红袖先生的。红袖先生,“他就在京城内,藏身在先前墨宴的那座山内的院子里。”
“帮主,你是想去杀掉盛鸿年?”
“正是,他杀我外祖父,屠我帮派子弟,我已经让他苟活了几个月了,自然不能让他继续苟下去!”
说到最后,她目眦欲裂,咬牙切齿。红袖先生闻此,没阻止,靳华说让保护她,也没说要软禁她,限制她的活动。现在她的胎稳了,她若想去报仇,他跟着去,对付个区区盛鸿年,也是绰绰有余。红袖先生这个外人都没出声阻拦,林朝却犹豫了,“帮主,老帮主临终前特意交代了,让我务必护你周全,如今你怀着身孕,去杀盛鸿年的事,还是交给在下吧。”
林念淡然一笑,摸了摸微微隆起的肚子,说着,“无妨的,他很乖,我也不会有事。至于盛鸿年,我是一定要亲手杀了他的!”
一提到盛鸿年,林念眸底的阴狠就忍不住溢出来。“放心吧,我会跟随,保证你家帮主毫发无伤。”
红袖先生了解杀亲之痛,也知道,以林念的执拗,没人能阻拦得了她。当年他在还是白晚生时,可是亲眼看到父母被杀,后他带着妹妹逃亡,遁入江湖,机缘巧合习得了武功。再然后,他成了名动江湖的红袖先生,再去替父母报仇,那仇人早就病死了。也因此,没能亲手杀了杀亲仇人,成了他心中永远化不开的结,日夜被它所扰。他可不想让林念如他这般度过余生。有了红袖先生的保驾护航,倒是让林朝安心不少。“好!”
林念是个心急的,一刻不想耽误,今夜就行动。更深夜阑,月亮隐入黑暗,整个京城似被墨水覆盖,陷入一片漆黑。这一片漆黑中,隐约看到四个人影在房檐上跳跃,直至跳进一座山坡里。山坡内,那隐秘的宅院里,盛鸿年和千媚一番云雨后,正窝在床榻上喘着粗气。千媚勾人的狐狸眼微垂,掩盖着了眸底的嫌弃之色,她起身穿衣,傲人的身姿被衣衫遮住。“美人儿,这才刚完事就要走?”
盛鸿年看着那美人儿,心里痒痒的。“我是来替墨宴大人传话的,话都带到了,自然要走了~”千媚声线婉转,魅惑人心。说完,不等盛鸿年再开口,她已然出了门,不见身影。屋檐上,林念听到千媚最后一句话,若有所思。须臾,她一双鹿眸透着狡黠,瞥向红袖先生,随即又看向林朝。红袖先生自然懂林念的意思,林朝则一脸茫然,不明所以。“我先下去,给那家伙穿上一个底裤,你们随后再来。”
红袖先生用微乎其微的声音说着。林念勾唇,点头。林朝听闻,想到刚才听到那个女子所说,大概明了,帮主是想要先折磨一番盛鸿年,逼问出墨宴给他传了什么话,再杀他。无月夜,院内寂静无声。现在已是十月天,已至初冬,夜间的风开始有些刺骨的寒冷。盛鸿年被封着嘴,只穿着一条单薄遮羞的底裤,被绑在椅子上,寒风瑟瑟,吹得他寒毛直立,浑身颤抖。林念见红袖先生完事儿,一个跃起跳到院内,林晖带着林朝紧随其后。“哟,观海云山盛鸿年,好久不见啊!”
林念身穿夜行衣,肩上还披着黑色披风,风吹过,带起她的衣角,看得人竟无端生出了畏惧。竟然是林念!盛鸿年一脸诧异,望着她那双如寒潭的眸子,眼底透露出几丝害怕。她瞥了盛鸿年一眼,对他害怕得神情,很心满意足,随即紧了紧披风,清脆如山间泉水流淌的声音,流入他的耳朵。“盛鸿年,你杀我外祖父,屠我青鸾第一手,抢我帮派生意,是不是也该一件件还回来了!”
说话间,林朝已经搬来了一把椅子,放置盛鸿年对面,林念顺势坐下,身后站着林朝和林晖二人。红袖先生自己早搬来了椅子,斜倚着坐在一侧,看好戏似的,望着盛鸿年。盛鸿年听到林念所说,心里猛地咯噔一下,暗道不妙,他这才想起来,自己为了和千媚共度春宵,把那些暗卫都支开了!现在,他又被绑着堵着嘴,怕是到死,那些暗卫都察觉不到!盛鸿年此时懊悔不已,可也为时已晚。“嗯,嗯嗯!”
盛鸿年说不了话,只能发出轻微的闷哼声。林念没了超强的耳力,只得望向红袖先生,他内力高深,能探出周围百米是否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