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槿儿虚弱得快要坐不住了，头靠在柱子上，有气无力的问：“可是那么多兵，你又能藏在哪，而且通敌是死罪啊。”

“这偌大的北国，能藏人的地方可多了，木槿离你忘了，哪里能藏人，能藏多久，又以什么方式藏，你都教过我的啊。”

柳若嗤笑：“死罪？皇上还指望着，他日和西尧国起了战争，能让那些西尧国人首当其冲，我做的一切，可都是皇上默许的。”

苏槿儿接着问：“可是你别忘了，还有南境，相爷……”“相爷？”

柳若直接打断了苏槿儿的话：“有小王爷这么个累赘儿子，他能兴起什么事，只要年泝出了事，南境又有何惧。”

“就算无所惧，现在的南境，皇上要是有了异动，一样能吞噬京城的。”

“这点你大可放心，我给年泝留了一份大礼，一份你都想不到的大礼。”

苏槿儿眼帘轻轻扇动，带着无力，她伸出手落在柳若的手腕上，眼眸里多了盈盈水雾。“若若，别和年泝斗，你斗不过他的，他身后有南境。”

柳若嫌恶的甩开她的手：“一个年泝而已，我自有法子对付他。”

“什么法子都没用的，我在年泝身边这么久，我知道的，他手段狠厉，也有实力，能和皇上抗衡，又怎么只是病秧子而已。”

“年泝再狠，也永远不会伤害那个……”柳若猛然惊醒，怒瞪苏槿儿：“你在套我话？”

苏槿儿一改虚弱的模样，脸上还有泪水，但悲伤不再。她面无表情的站起来，语气平淡：“若若，我们彼此都很了解彼此，但似乎……你差了些。”

柳若怒不可遏，她差点就说出了小麦冬的存在，若那孩子不是苏槿儿的，她刚刚也不会想到这点。“所以……”苏槿儿又说道：“你将那些兵，都藏在了我们曾剿土匪的山头吗？”

早些年京城很乱，周围山头都是土匪，她经常要去剿匪，也带柳若去过几次。那些山头外头是树，但里面都被掏空了，她曾提过一嘴，说这里藏人最适合了。柳若心口剧烈起伏，紧咬着牙没说话。苏槿儿继续又道：“我觉得你没说实话，你说那些兵，有一部分是西尧国人，应该不止一部分吧，除去你的心腹，其他都是西尧国人对吗？”

“你是想若有一日北国和西尧国打仗，你手握西尧国的兵可以观望，年岸胜算大，你会选择帮北国，若年岸胜算不大，你会带着那些兵转投西尧国对吗？”

“你以为你很聪明吗？”

柳若气愤不已：“你不会猜到的，我早已不是你养大的那个柳若。”

“不，我养大的那个柳若，没有这么好的脑子。”

一个会被自己愤怒和野心驱使的女人，怎么可能还有理智，又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布局。苏槿儿看着她，一字一句清晰的说：“你刚刚说，西尧国皇室和你有联系，所以是那个人给你支的招，并且承诺了你，将来北国亡了，在西尧国会有你一席之地。”

“是又如何。”

被苏槿儿说中心思，柳若也不伪装了：“我这样做有什么不对的，若不是你，这五年来我没能真正得到过他的心，我怎么可能和西尧国合作。”

苏槿儿轻轻摇头：“别拿我或者年岸当借口，你从来都只是为了自己。”

柳若的脸疯狂到扭曲：“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不是吗？”

苏槿儿直直看着她：“所以最终北国和西尧国的战争，一定会是由你说了算对吗？”

“能掌握两国战事，木槿离，我可比你能耐多了。”

苏槿儿有些不解，西尧国怎么会这么相信柳若，还愿意给她那么多兵。“你许诺了西尧国什么？”

柳若笑了：“你倒是问到点上了，我许诺的，就是你，木槿离，我承诺杀了你，西尧国就信任我，给我那么多将士。”

苏槿儿眉心一蹙，眼底闪过一丝痛楚：“养虎为患，说的大概就是我吧。”

“可惜你知道已经太晚了。”

柳若拔出长剑：“木槿离，你不该回来的，死了就该去地狱，还在搅合活人的事。”

苏槿儿目光锐利：“那你该问问老天，为何让我回来了，又或者，老天是想我回来收了你。”

“那就看看今天老天会收走谁了。”

柳若说完提剑飞来。苏槿儿不急不慢从怀里拿出短刀，刀未出鞘挡下柳若的一剑，顷刻间两人扭打在一起。柳若招招致命，每次出招见苏槿儿只躲不攻，又见她脸色苍白，心里更是狂喜，招式越来越狠了。一连几十招，柳若没有占上风，苏槿儿也没有落下风。柳若急了，慌乱中使出最致命的一招。苏槿儿瞳孔一缩，把握好时机，擦身而过的瞬间拔出短刀，狠狠在柳若的肩膀划过。柳若捂着肩头后退半步，错愕看着她：“你不是病了吗？”

苏槿儿攥紧了短刀，语气很轻：“我教了你很多，你也学得不错，唯独不愿学‘不可轻敌’。”

话音落下，她飞身而起，朝着柳若刺去。柳若抬起剑狼狈挡住。但剑被苏槿儿用内力震断，短刀就这么刺入她另一边肩膀。剩下的半截剑从柳若手中掉落。她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流血的肩头：“你的武功……恢复了？”

苏槿儿抽出短刀，面无表情看着她跌落在地上：“不表现得虚弱一些，你怎么会前来。”

从昨晚她就开始计划了，赶走了红英，不让青鸟凤鸟跟着，独自出府，她料定了年岸会冲动，柳若也不会容忍她继续活着。从她出府的时候就知道，柳若一定会来找她。“当日，你刺我三剑，我才还你两刀，还差一刀。”

柳若在地上不断后退，眼神里终于有了害怕。“等……等一下。”

“当日你杀我的时候，可没有让我等一下。”

苏槿儿双目赤红：“还有我那可怜的孩子，你可曾让他有机会等一下。”

柳若慌了，害怕得不行，她筹谋这么久，不能死在这，不能。“木槿离，只要你不杀我，我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