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个的时候,他实在没忍住开口问:“门主让我来是做什么的?”
苏槿儿眨眨眼:“帮忙批阅奏折的呀。”
男人修长的手指夹起一个奏折,一字一顿:“帮忙?”
“对呀,帮忙。”
“帮忙?”
男人重复了一次。苏槿儿终于反应过来,干笑了声:“呵呵,我先看大长老你写,我学一会先。”
“学会了?”
“呃……要不大长老你再写几个?”
无妄低头又开始写去了。其实苏槿儿哪里是在学,她盯着那双手想起他们之间那些回忆。此刻的她,又觉甜蜜又觉酸涩,甜蜜是他还活着,就在她身边,酸涩即使他在她身边,却什么都不记得了。“大长老,有没有人说过,你的手很好看。”
拿笔的那只手顿了顿,接着是男人冷漠的声音:“没有。”
苏槿儿轻笑了声:“那我就是第一个咯?”
无妄眼睫颤了颤,没有应她。苏槿儿手撑着头靠在桌上又问:“大长老会医吗?”
“嗯。”
“我夫君也会医。”
听到这话无妄抬头,目光多了几分疏离:“我不是你夫君。”
苏槿儿心口一疼,还得装作无所谓的笑了笑:“我知道啊,我没说你是。”
无妄继续低头写奏折。“我夫君的医术很好,可以说是天下第一了。”
无妄扯了扯嘴角:“天下第一?”
“你不信?”
苏槿儿见他接话,赶紧又说:“我儿子医术就是我夫君教的,改天你可以找我儿子切磋切磋。”
“我没那么闲。”
苏槿儿有些丧气的问:“你好像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啊。”
“因为无趣。”
“怎么会呢,人活一世,总要有自己在乎的人或事,去守护,去争取,不然活得像个孤家寡人多没意思啊。”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苏槿儿笑得两眼弯弯:“我现在觉得,你和我夫君小时候更像。”
她最讨厌文绉绉那一套了,小时候年泝缠着她要跟她玩,她嫌烦不想带他,他就一套一套的说,说得她受不了就带上他了。无妄最不想听到苏槿儿说他像她夫君,本想反驳的,一抬头看到女孩那张洋溢幸福笑容的脸,不知怎地到嘴的话就说不出来了。苏槿儿沉浸在回忆里,像是自顾自的说着:“那时候他还很小,总缠着我跟我玩,我呢,最不喜欢书上的那一套了,偏偏他喜欢。”
“他最喜欢看书了,特别是医书,我有时候会喊他书呆子,有时候呢,我又会想,那么大点的孩子,真的对吃的玩的不感兴趣,只想看书吗?”
“后来我实在忍不住了,我就问‘小不点,你才多大啊,就对什么都不感兴趣,一心钻在书里不觉得没意思吗?’”“然后你知道他回我什么吗?”
苏槿儿眼眸闪烁望着男人。男人心口一怔,不自然的移开视线,也并没有打算回答她。苏槿儿不甚在意笑了笑:“他老气横秋的跟我说‘子非鱼焉知鱼之乐’,和你刚才说那话的语气简直一模一样。”
“啪嗒!”
男人手中的笔骤然断裂,他声音低沉:“我说了,我不是你夫君。”
苏槿儿自嘲一笑:“你当然不是他,他也并非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后来我才知道,他最爱的不是看医书,只是因为我总受伤,他想长大后做我的专属大夫,所以才那么刻苦的学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