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槿儿心里明了,便也没为难这丫头了:“你出去吧,我乏了,想睡会。”
“那奴婢就等在门外,苏姑娘需要就唤奴婢一声。”
“好。”
明红出去后,苏槿儿将喜服撕得稀碎,仍不觉解气,屋子里找了一圈都没能找到个用得上的。这都是时月的意思,她的房间里,连多余的衣服都没有,每天都是明红来伺候着。苏槿儿看了一圈,忽然看见一旁的烛台,上去取下来后,一个劲在桌上摩擦。她很有耐心,就这么一直摩擦,摩擦了许久,边上的衣服碎片开始冒烟。苏槿儿勾唇冷笑,将火移到床上,再是窗户,凡是能点燃的地方,她都放了火。等到外面明红闻到味,进来房间已经被烧了大半。“走火了,走火了。”
明红大喊着:“苏姑娘,里面危险,您快些出来啊。”
苏槿儿一步步后退,看着锁起来的窗户被烧开,然后跳了出去。她手里还拿着火把,所到之处都点了火。整个院子里的黑衣人都出来救火了。苏槿儿那边也一直有人跟着盯着,她跑不掉,但那些黑衣人也不敢把她怎么样,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把所有的房间都点燃了。偌大的院子,顷刻间变成了一片火海。苏槿儿站在外面,长长吐出一口气,看着火海解气得不行。“苏姑娘,您没受伤吧?”
明红追出来,紧紧拉着苏槿儿的手臂。“放心,我跑不掉,你不用这么拉着我。”
明红没说话,但也没松手。火光冲天,当然会被注意到。此时刚碰到的年泝和时月也注意到了。时月脸色登时一变:“回去。”
年泝蹙眉,紧紧跟在时月身后。两人一前一后朝着火光的方向赶去,路上还交手数次。时月也不恋战,只想赶紧回去,但也根本甩不开年泝。不过那些黑衣人实在难缠,年泝还是耽搁了。“苏槿儿!”
苏槿儿听到时月暴怒的声音,勾了勾唇回头看去:“你来晚了,你的房子现在只剩下灰烬了。”
时月阴沉着脸:“你以为你用这种手段,就能让年泝把你救走?”
苏槿儿有些诧异,忽然想到了什么:“我夫君也看到了?”
时月上前抓住她的手臂,强行将她拉走。“松开我。”
“苏槿儿,你迟早都会是我的女人,放弃无谓的挣扎,我想给你体面,所以筹办婚宴,但你若再不识好歹,我不介意先入洞房。”
苏槿儿气笑了:“你哪里来的自信,觉得我苏槿儿会从了你?”
“你不从?”
时月眯起眼眸:“你儿子的命,不想要了?”
苏槿儿眸光一沉:“你若敢动我儿子,我会让你死得很难看的。”
她不喜欢威胁人,也从不威胁人,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绝对能做得到的。时月脚步更快了,将苏槿儿硬生生拉到了一旁的山崖上。苏槿儿回头的瞬间,就看到山崖下的年泝。“夫君。”
她大声喊。时月怒不可遏:“你给我闭嘴。”
“笑话,你以为你是谁,能对我颐指气使?”
“你当真不顾你儿子死活了是吗?”
“你们需要我儿子祭天,不是吗?”
苏槿儿毫不示弱和他对视。时月呼吸沉沉,良久才说道:“我是需要你儿子的命祭天,但是槿儿,我只要他一口气就够了。”
“你敢。”
“要不要试试?”
苏槿儿心里还是慌的,但低头看到那抹身影,她忽然间就平静了。“时月,你变了。”
时月愣了一下:“我变了?”
“刚认识的你,总是风轻云淡,仿佛一切都尽握手中,可现在你很易怒。”
他都开始直呼她的全名了,也没办法对她展现恶心的笑了。“因为你总不乖,槿儿,我不舍得凶你的,但是你逼我的。”
苏槿儿摇摇头:“不,不光是因为我,还因为我夫君对吗?这三天,你头一定很疼吧?”
时月紧绷着脸不说话了。还真给苏槿儿说对了,这三天来年泝给他找了多少麻烦,他甚至都没机会回到苏槿儿身边。今天好不容易能喘口气,却又遇上苏槿儿这边少了屋子。“你三天没来找我,是被我夫君困住了吧?”
苏槿儿笑意盈盈:“我们夫妻俩,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你惹了我们,就要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
时月猛然抬起手掐住她的脖子:“你好好看着,我是如何杀了你夫君的。”
苏槿儿脸上没有半点恐惧,一脸的漠然:“真难得,能从你嘴里听到年泝是我夫君这话。”
“他很快就不是了。”
时月又松开她,然后大喊:“来人,给我放箭。”
箭雨快速飞下去,苏槿儿紧张的看着。好在年泝带来的人武功都不弱,游刃有余的挡下了所有的箭。年泝抬头看向箭飞出来的地方,远远的和苏槿儿视线相撞。苏槿儿温柔一笑,给了他一个心安的眼神。而年泝回以同样温柔的笑。一旁的时月看得双目赤红,强行将苏槿儿拉入怀中,得意的看着底下的年泝。苏槿儿没有挣扎,依旧看着年泝。那瞬间,他们之间不需要言语,不需要解释,更不需要承诺,仅一个眼神,他们读懂了彼此的心。时月更恼怒了,拉着苏槿儿后退去:“我们走。”
底下。“主子,我们要追吗?”
青鸟问完发现年泝眼眸有些湿润,担心的追问:“主子,您没事吧?”
年泝声音多了几分哽咽:“青鸟,我连她都保护不了,我算什么男人。”
追,怎么追,他追上去,时月早带着苏槿儿跑远了,或许还会连累苏槿儿。看到苏槿儿被时月抱着的瞬间,他气到不能自已,恨不得不顾一切冲上去杀了时月。可他转念一想,他都这么生气了,那苏槿儿呢?她或许更多的是伤心难过。一切都是他的无用,才没能保护好她。青鸟在年泝肩膀上拍了拍:“不是主子没能保护好夫人,是太多太多的危险,都是朝着您和夫人来的,您也只是凡人,如何能做到面面顾及。”
“可我该保护好她,她落得如此……”她会难过的啊。“夫人不会怪主子的。”
“我更希望她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