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槿儿姑娘就这么放了他们?”
沈迟不解,苏槿儿可从来不是观音性子,况且这些山匪也都算不上什么好人。苏槿儿长叹一声,手轻轻抚摸微微凸起的肚子:“不管他们是为什么成了山匪,到底也是身不由己想要寻一个安身立命之地,而且这山头最起码几百个山匪,都杀了造孽太深,留他们一命,当是给孩子积德了。”
沈迟点点头,仍有些担心:“槿儿姑娘不方便出手,我可以代劳的,那匪头刚刚明明听到了你的身份,可还是选择孤注一掷要杀我们,打不过才假惺惺的求饶,根本就是个狼心狗肺之人。”
“所以我给他下了毒啊。”
“不是时辰到了自会解开?”
“当然不是,阿泝给我的,又怎么会是这种不起眼的毒。”
提到年泝,苏槿儿眼神都温柔了:“阿泝肯定会找到这里的,算算时间,他到了这些山匪都还没死,若是到时候那匪头够聪明,把我的意思转达了,命也就保住了。”
沈迟恍然:“还是槿儿姑娘思虑周全。”
天已经快亮了,他们折腾了差不多一夜,苏槿儿困极了,下山的路上一个劲打瞌睡。要不是山间路不平,沈迟都想让他们停下来休息一晚了。不过他们大人能抗,小的就扛不住了。年麦冬小脑袋一点一点的,出来后本就兴奋,昨晚几乎没怎么睡,都跟烟雨去计划路上玩什么了,现在正困得紧。沈迟无奈叹气,弯腰将年麦冬抱起来,声音很轻:“睡吧。”
年麦冬睡意朦胧的嘟囔了句:“谢谢沈迟大叔。”
沈迟淡淡的嗯了一声,余光下又看到另一个打瞌睡的小脑袋。他眼眸里多了几分笑意,再次弯腰,将那个打瞌睡的小女孩也抱入怀里。烟雨可没年麦冬那么客气,直接趴在他肩膀呼呼大睡了。苏槿儿回头就看到月色下,一左一右抱着俩孩子的沈迟。平日里清冷的沈迟,此刻多了几分烟火气。沈迟察觉苏槿儿的视线,愣了一下问:“槿儿姑娘也困了吗?”
苏槿儿笑着反问:“沈公子是打算背着我让我睡?”
沈迟失笑:“就算可以,我也是不敢的,年泝心眼可小了。”
苏槿儿忍俊不禁,她家阿泝心眼小,还真是出了名的。“抱两个不好走路,麦冬给我吧。”
“槿儿姑娘还是自己走吧,你也带着两个孩子不是。”
这话苏槿儿无法反驳了。不过跟沈迟说说话她也没那么困了。她和沈迟并排走着。沈迟还是那般注意分寸,走着走着又离她很远了。苏槿儿无奈:“沈公子不必如此避开我的。”
沈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抱歉,习惯了。”
“我和旁的女子不同,我是上过战场的,曾在军营里,十五年间和男人朝夕相处,对于我而言,女子的贞洁,是不和男子有亲密的接触,而不是不能和男人交朋友。”
“槿儿姑娘的洒脱自是旁的女子比不上的。”
沈迟忽然一愣,扭头错愕看着她:“槿儿姑娘说在军营生活了十五年?”
“你是想说,我才十七岁对吧?”
苏槿儿长长舒出一口气:“沈迟,你哪里都好,就是有些太过固执,我们这一路经历了那么多,你也应该多想想,或许我们说的那些离奇的事情,都是真的。”
沈迟下意识的看向肩膀上熟睡的烟雨,好一会才喃喃问:“所以她真的三十多岁了吗?”
“我也三十多岁了。”
顿了顿她又道:“麦冬也是我生的。”
沈迟沉默了,他确实固执,但不是固执的不相信,而是固执的以为自己不相信,就不会是真的。或许他不是潜意识里固执,只是潜意识里觉得,烟雨还是一个孩子比较好。山匪窝里。匪头一直等到苏槿儿离开很久,才站了起来,满脸的横肉透着诡异的凶狠。“人呢,一个站得起来的都没有吗?”
一个瘸子从门后面走进来:“满大人,小的没有中毒。”
满大人吐了口鲜血,满眼杀意:“敢给老子下这么狠的毒,苏槿儿,你等着。”
“满大人,要小的带人去追吗?”
“追什么?她可是苏槿儿,追上我们也奈何不了她。”
“可是满大人,咱们所有人都全军覆没了,这个仇就这么算了?”
“怎么可能。”
满大人笑得阴险:“前不久跟咱们来信的,说是南国四王爷,对吗?”
“是的,南国灭了后,南皇被国师杀了,南皇的几个儿子不堪重用,苏槿儿也没理会他们,其中就四王爷有点手段,还不愿意接受南国被灭这件事。”
“哼,你去,给四王爷送口信。”
“是要告诉四王爷苏槿儿的行踪吗?”
“不,你去告诉四王爷,苏槿儿又怀孕了,南国圣族血脉,若我刚刚没看错,苏槿儿肚子里的,是两个孩子。”
满大人眼底阴险光芒越来越强烈:“看来我们很快也能拥有幻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