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媛媛抬头看到姜软的脸肿得不像样,她也是心惊不已。“怎么伤这么重?”
姜软连连摆手:“御医瞧过了,不严重的,就是看着严重。”
“这可是伤在脸上,万一要是留下疤痕……”苏弘深打断她:“若不是你打了思思,思思怎么会还手,软软又怎么会因为要保护你而挨这一巴掌。”
“外公。”
姜软赶紧替姜媛媛说话:“这事真的不怪三姐。”
苏弘深无奈叹气:“软软啊,你呀,太善良。”
“外公……”“我来,就是要跟平远侯说这件事。”
姜媛媛挺直了腰板,一脸无畏:“我承认我打了思思,但我并不觉得我有错。”
或许是这份坦然让苏弘深没有发怒,而是问:“理由是什么?”
“思思她说话太难听了。”
“什么话难听得你都敢动手打人了。”
姜媛媛眼眶有些微红:“思思她说我在姜家算不得什么东西,我爹娘是靠着平远侯,还有大伯父大伯母的家业才有今天的。”
“官场的事我不懂,我也不知道我爹有没有靠着平远侯您的势,但这么多年来,二伯父官场步步高升,我爹一直都是一个四品官员。”
“我从小身体不好,我爹娘一直很省,家里的银子都花在我身上了,可我爹从未问二伯父要过银子,而大伯父大伯母的家业,一直都是二伯父在操持的。”
“姜家没有分家,思思是嫡,可她不是长,我这个做长姐的,看到思思不分青红皂白责备软软,我开口训斥她何错之有。”
这一番说下来,苏弘深听得心情复杂。姜家是靠着他的势,但这一点,只有姜太明姜太生说得,姜思思拿这个觉得高人一等,确实有些太嚣张跋扈。只是苏弘深没想到姜思思能说出这些话来。他问姜软:“软软,思思当真说了这话?”
姜软有些为难:“我想姐姐一定是在气头上才口不择言的。”
这话已经表明确实是说了。姜媛媛接着又道:“我打人是我都不对,但我不后悔打了思思,就算再来一次,我也还是会打她,同样都是堂妹,若今天是软软跟思思过不去,说了这话,我也一样会打软软。”
苏弘深一时间觉得脸都没地放了,这姜家三个孩子闹别扭,两个是他外孙女,可怎么看都觉得姜媛媛比姜思思更护着姜软。姜媛媛施施然行了个礼:“我来就是为了说这些,平远侯要怪罪我,我无话可说,但我是不会认错的。”
说完就转身离开了。见没什么好戏可以看了,宴北也起身:“大侄女,你好好养伤,天色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一起吧。”
苏弘深说道:“我也该回府了。”
姜软急忙问:“外公要走吗?”
“好几天没回去,有些事务要处理。”
苏弘深摸了摸她的头:“你好好休养,我明日再来看你。”
“外公明日还来,今晚不如就住在姜府。”
“我住在这不适合,你若是有事,让下人去知会我一声就好。”
姜软不想苏弘深来回奔波,可她知道苏弘深不会住下来的,想来是今天的事打算就此打住,若是他住下来,感觉像是要给姜思思撑腰欺压三房一样。“软软别送了,回屋去吧。”
到了门口,苏弘深不让她继续送了:“今日的事,是你受委屈了,至于思思……”他深深叹息:“你帮外公多劝劝她,这毕竟还在姜家,今后找了婆家,娘家也不能不要了,你们二叔三叔待你们还算不错的,若是闹红了脸,对你们名声也不好。”
“好,我会劝劝姐姐的,外公慢走。”
苏弘深走了两步,回头看向姜思思的院子,最终只余一声叹息。“大侄女。”
宴北喊了一声,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皇叔要说什么就直接说吧。”
“也没什么,就是你那个姐姐……”宴北斟酌了一番才说道:“若是可以,你少跟她搅合在一起。”
姜软低下头去没说话,她知道宴北的意思,因为那也是姜宿玄的意思,上一世姜宿玄不止一次说过,让她离姜思思远一点,只是她从来没有听进去过。“我就随口一说,你不要往心里去啊,你就当是我不喜欢姜思思。”
宴北以为她不高兴了,赶紧解释了句。姜软抬头笑了笑,没有继续再说这个:“皇叔,您奶娘身体可好了?”
宴北神情多了几分严肃:“伤很重,还在养着。”
“京城沉闷,到不是个适合养伤的地方。”
宴北颇有些意外的看了她一眼:“你这意思,是让我把我奶娘送出京城养伤?”
“我没有那个意思。”
顿了顿她又道:“当年我爹娘被土匪袭击,重伤回京,养了没几日就去了,我只是觉得京城不太适合养伤。”
宴北轻轻点头:“那日后我就将我奶娘送出京城了,你不用担心。”
事实上是姜宿玄把人送走的,而姜宿玄也说了这句话,京城不适合养伤。这两人想法倒是出奇的一致。“好了,我也该走了,你进去吧。”
“皇叔慢走。”
姜软稍稍松了口气,宴北的奶娘不在京城,宴北就能毫无顾虑的帮姜宿玄了。“三天了,四哥哥什么时候会回到宴家……”这个,也只有姜思思知道了,姜宿玄当了太子的那一世,只有姜思思经历了。“你这脸……”付梦担心的问:“确定能恢复吗?”
姜软笑了笑,从怀里拿出药,坐在铜镜前:“我自己下的毒,我自有把握的。”
付梦夺过她手中的药,有些生气的给她上药:“这可是你的自己的脸,你也下得去手。”
“我这脸若不严重,今天这场戏,还唱不了这么好。”
付梦是真的佩服姜软,若是换做她,她一定做不到,那个女人会冒着毁容的风险,就为了唱一出戏的。“戏唱完了,小姐你得到了什么?”
她问。姜软怔然望着镜中的自己:“我不需要得到什么,我需要姜思思失去什么。”
今天这场戏,姜思思失去了苏弘深的信任,今后不管姜思思说什么做什么,苏弘深都不会再无条件相信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