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梦轻声问：“那些拦我们的侍卫，也是下马威？”
“不，那是对我的试探。”
姜软抬了抬眼眸，见夏公公有一段距离，这才说道：“宫里那位，想知道我是什么脾气。”
“这跟你进宫有什么关系？”
“关系可大了，这样才知道待会该用什么态度对我。”
付梦是搞不懂了：“那小姐刚刚的表现，皇上会用什么态度对你？”
姜软微微挑眉：“待会对我可能会比较凶。”
“凶？”
姜软若是没有猜错，待会皇帝会直入主题，然后把她吓住，再问起昨天的事。因为她刚刚的表现，夏公公明显有些意外。她没有直接求助夏公公，也没有大喊大叫，更没有用自己平远侯外孙女的身份压侍卫，而是平静的摆正自己的位置，只说了自己是姜太明的侄女。看来今天面圣这场仗，不好打啊。去正阳殿这条路，也是真的够长的，明显比付梦说的还要长。姜软注意到夏公公带着她们，走的都是偏一些的路，而不是大道，或许是不想被人发现吧，连一路上宫人都没有几个，有的那么几个，看到姜软也没有表现好奇和意外。快到正阳殿的时候，姜软和付梦都走出了一身汗。“付梦。”
“怎么了小姐？”
“皇上见过你吗？”
“没见过。”
姜软捏紧了她的手：“今日你跟着我进宫，怕是会九死一生，若你怕，就不要跟着我进去，站在外面就好。”
“说什么呢小姐。”
付梦也抓紧了她的手：“九死一生我也陪着小姐。”
“姜软小姐。”
夏公公恭恭敬敬的朝姜软行礼：“还请您让嬷嬷检查一下。”
面圣之前，都要检查一下身上有没有带武器。姜软点点头，等到嬷嬷在身上摸完：“麻烦嬷嬷给我这丫鬟也检查一下。”
夏公公有些诧异，倒是什么都没说，给了嬷嬷一个眼神。等到嬷嬷两人都检查完了，夏公公推开门：“姜软小姐，里边请。”
“多谢夏公公。”
大殿内不算明亮，窗户都是紧闭的，只有打开的门投射进来一道光芒。姜软低着头往前走，余光中看到夏公公停下，她赶紧停下然后跪了下来。然后夏公公继续往前，姜软只听到细微的传话声，但却听不清说了什么。不一会，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你就是姜软？”
“臣女姜软，见过皇上。”
“抬起头来，让朕看看。”
姜软缓缓抬起头，上面的人，一如前世，有着俊朗的面容，却生了一双目空一切的眼睛，高高在上的恨不得将所有人都踩在脚底下。宴诏看清姜软的脸后，冷笑了声：“倒是随了你娘，生了张好看的脸。”
这话怎么听都不像是夸赞，姜软意外的是，宴诏居然也认识苏青。她也没接话，装得一副怯弱的模样。宴诏接着拍桌：“姜软，你可知罪。”
姜软赶紧趴下来：“臣女不知错在哪里，臣女愚笨，还请皇上告知臣女。”
“哼，好个愚笨，你若是愚笨，那这天底下，就没有聪明的女子了。”
姜软当然不笨，这会她知道该闭嘴了。宴诏听不到姜软说话，一口气憋在嗓子眼，他就等着她闹，然后好接着骂，现在姜软不说话了，他就这么被吊着，更火大了。“好你个姜软，好，好得很，你跟你那个爹一样，跟朕犟是吧。”
姜软跪得很低，单薄的身影却透着不屈：“皇上说臣女有罪，那臣女便是有罪，就算臣女无罪，惹了皇上不高兴，那也是有罪的，臣女请皇上降罪。”
有那么一瞬间，宴诏以为他又见到了姜太安，姜软的性格，说话的态度，都跟姜太安都太像太像了。“你这话说的，朕莫不是昏君，惹了朕不高兴，朕就要降罪？”
“臣女不敢。”
“朕看你是胆子大得很。”
“臣女不敢。”
“你都敢使朕的儿子们互相残杀，你还有什么不敢的。”
“臣女不敢。”
“你……”宴诏气得直接下来，作势就要打姜软。好在夏公公拉住了他：“皇上，您息怒啊，御医可说过，您不能轻易动怒，否则之前吃的药都白吃了啊。”
“你别拦着朕，她好大的胆子，昨日撺掇朕两个儿子互相残杀，今日还敢跟朕犟，还说朕是昏君。”
“臣女。”
姜软还是那不卑不亢的态度：“不敢。”
“你找死！”
宴诏是真的起了杀心了。夏公公最是清楚，他急忙小声提醒：“皇上，杀姜软容易，可是平远侯，还有七王爷，您不得不多想想。”
宴诏到底是做了这么多年皇帝，当然是冷静的，他深吸一口气后坐回去。“朕算是看出来了，你心里怨气很大啊。”
姜软头也没抬：“臣女不敢。”
宴诏怒火中烧：“朕不想再听到这四个字。”
“是，臣女遵命。”
宴诏真的是一口气噎在嗓子眼，上不去下不来的，难受得很。“好，朕也不跟你生气了，朕好好跟你说道说道。”
“臣女遵命。”
宴诏：“……”没见姜软之前，他觉得姜软就是个有小聪明的女子，见了之后，他发现姜软就是个人精，要想抓她的话柄，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姜软，昨日你是不是去七王府，帮七王爷招待宾客了？”
“回皇上话，是的。”
“然后老七和老三比试，你帮老七丢茶杯，老五帮老三丢茶杯，是不是？”
“回皇上话，是的。”
“老三的箭不小心飞到你那边，是老大救了你，但老七却迁怒于老五，并且为了你用箭伤了老五是吗？”
姜软终于不再是那句是的了：“回皇上话，前面是对的，后面一句不对。”
“哦？哪里不对？”
“七王爷可不是为了臣女才伤了五王爷的。”
“不是为了你还能为了谁？”
“一开始臣女也以为是因为臣女，臣女都打算以死谢罪了，是小皇叔跟臣女说，七王爷设宴，五王爷在宴会上伤了来府里的客人，七王爷伤五王爷，是作为主人家的威信，和臣女没有半点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