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疙瘩抢过药瓶：“行了，你给阿厌看看吧，我自己来就好。”
姜软也没坚持，现在柳厌确实更需要她。“你现在感觉如何了？”
柳厌紧抿着唇，脸色苍白得吓人，额上布了一层密密麻麻的薄汗。他却还死咬着牙摇头表示自己没事。姜软有些生气：“刚是谁说要活自己的，这就忘了？”
柳厌怔然，声细如蚊道：“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
“你哪里不舒服？”
“我感觉不到。”
姜软顿时慌了，急忙抓住他的手把脉：“什么都感觉不到了吗？手有知觉吗？”
柳厌想要摇头，可是连头都动不了了，他苦涩一笑：“我想活自己好像有点办不到了。”
“你少说丧气话。”
小疙瘩擦了药就赶紧过来帮忙：“我都为你挨刀了，你给我好好活着，以后站起来了赚银子报答我听到没有。”
姜软从身上掏出二十多个瓶子出来，每个瓶子里都倒出一颗药丸。然后一小把递过去：“全部吃了。”
小疙瘩没憋住问了句：“吃这么多会不会死啊。”
这次不用姜软瞪他，他自己打了自己嘴巴一巴掌：“是我乌鸦嘴，你们就当没听见。”
柳厌现在能动的也只有嘴巴了，他已经对自己的身体绝望了，可看到姜软的慌张，小疙瘩的担心，他还是强打着精神，把那些苦涩的药丸一颗颗吃了下去。吃到最后他止不住干呕，然后剧烈咳嗽，不停的咳嗽，直到咳出一口黑血才停下。小疙瘩吞了吞口水：“他吐黑血没事吧？”
姜软一口气顿时松开：“积压的毒气散尽了，他的命暂时保住了。”
柳厌也缓过来劲，他笑着问：“你给我吃的不是解药吧？”
姜软有些诧异：“你怎么知道？”
“我从小泡在药罐子里，毒药解药还是能区分的。”
他还吃了那么多毒药，当然知道毒药都是什么味道，姜软的药他不是都尝得出来，但一两位还是熟悉的。姜软也没隐瞒：“我用的是以毒攻毒的法子。”
柳厌笑了：“我现在信了你是很厉害的大夫。”
姜软坐下来休息：“厉害的大夫，也得遇到坚强的病人才行。”
柳厌似乎预料到了什么，他问：“我的身体很难治吗？”
“全是毒，各种各样的毒，用解药太慢，而且未必能等到我做出解药来。”
“所以……也要以毒攻毒？”
姜软凝重点头：“这是最冒险的法子，但你现在只能用这个法子。”
柳厌反而一脸轻松：“能救命就不是冒险的法子，你只管放手治，我能扛住的。”
姜软看着他有些心疼：“要解你体内的毒，要不断的以毒攻毒，刚刚你吃的那些都是最温和的毒，往后以毒攻毒一次会比一次更痛苦，你若扛不住，前面都会前功尽弃的。”
柳厌毫不在意：“没事，你尽管治，我可以扛得住的。”
“阿厌，我是大夫，我比你更了解人身体的极限。”
“可你不了解我的极限。”
柳厌刚要开口说话，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姜软一边帮他拍着后背，一边无奈说道：“你的极限我可能比你还要了解。”
“他的极限我可能不了解，但我的极限我得告诉你们。”
小疙瘩双手抱胸：“我就快饿死了，再不找地方吃饭，我就到极限了。”
柳厌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你昨晚吃了一整只兔子，我可一口没吃，我都没说饿，你倒是先喊上了。”
“我是吃了一只兔子，可我还是饿啊，都快饿死的那种饿。”
“你肚子是无底洞吗？”
“他那不是无底洞，是有病。”
姜软说道：“长期吃不好吃不饱，又是长身体的时候，虚不受补给他一头牛吃完也会饿很快。”
小疙瘩一听有病，立马慌了，赶紧把手伸到姜软面前：“凤栖，你给我好好看看，我是不是真的有病啊，要怎么治啊。”
姜软拍开他的手：“你这病好治，以后顿顿饱顿顿好，就没啥大事了。”
小疙瘩一听顿时心如死灰：“就我这乞丐命，哪能顿顿饱顿顿好，我完了，我死定了，我才十三岁就要死了。”
这逗趣的模样，倒是让柳厌和姜软一阵好笑。小疙瘩更郁闷了：“都说有钱人没有良心，你俩还真的是，我都要死了，你们还笑得出来。”
姜软见休息得差不多，弯腰把柳厌拉到背上：“行了，我保证之后的一个月里，你这病啊，肯定能痊愈。”
“那你说的啊，可不能食言，我要是病不能好，我……我死缠着你天天骂你。”
“得，为了摆脱你，我一定治好了。”
“嘿，你都这么说了，我相信你，我来背他吧，你休息会。”
“不用了，你休息好，等会要靠你找野菜的。”
“找野菜有什么累的，凤栖你可千万不要跟我客气，来来来，我背阿厌。”
“都说了让你休息，我背就好。”
“怎么能让你这么厉害的大夫背人呢。”
柳厌忍不住了，嘴角抽了抽：“抢吧，摔死我你们都省事了。”
一路上姜软和小疙瘩嘴就没停过，一会对骂一会互损，然后又逼着柳厌选帮谁。就这么吵吵闹闹一直到了晚上。他们都饿一天实在走不动了，找了个适合过夜的地方才停下。小疙瘩跑了一圈回来：“凤栖，阿厌，前面有镇子，咱们今晚不用住外面了。”
姜软直接泼了一盆冷水：“首先我们没有银子，其次咱们不能去人多的地方，免得引起注意。”
小疙瘩一阵丧气，拿出他们仅剩的银两，还是姜软给他的：“我还想买点吃的，实在是饿不行了。”
“吃的还是可以买的。”
姜软扯了一块衣裳下来，在边上找了一株红色果子，用果子写了一个药方：“而且还要买药。”
“买药？买什么药？”
姜软把布递过去：“小疙瘩，就麻烦你跑一趟，买些风干牛肉，还有白馒头，再买个水囊，剩下的买这些药也是够的。”
小疙瘩抱着银子一步步后退：“你可真是好算计啊，给我的银子，现在全部算计进去了，一文钱都没打算给我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