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疙瘩随便找了一些野菜，回头时姜软发现他还拿着一些她之前让找的药材。“阿厌已经不需要这些药了，你不用再找的。”

“倒也不是专门找的，看到就带回来了，我怕之后用得上。”

姜软叹气：“这些都是良性药，阿厌需要的是以毒攻毒，这些也用不上的。”

小疙瘩不在意的把药草丢掉：“不能用就算了，下次你告诉我什么有用，我再采。”

姜软张张嘴，本想说那些药不是随便就能找到的，但看小疙瘩满头汗水，她又打住了话，将那些小疙瘩丢掉的药草捡回来：“其实也用得上的，我作别的药需要这些。”

小疙瘩嗯了一声，眼神里还是透着高兴的，那些药确实是他刻意去找的，他就是怕自己没用连累姜软，所以努力想要让自己变得有用一些。“凤栖你坐着就好，我来烤野菜。”

姜软刚要起身就被小疙瘩一句话打住了，她笑了笑拿出盐递过去：“那还是你来吧，你烤的好吃，我不会做这些的。”

小疙瘩挑了挑眉：“你娇生惯养习惯了，自然是不会做这些的。”

说完他就后悔了，他没有尖酸刻薄的意思，只是习惯性说这样的话。他急忙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一看就是家里养得比较好，家人肯定不会让你做这些的。”

姜软轻轻摇头：“我知道你意思，这点我也不会反驳，我爹娘在世的时候确实很疼我，什么都不让我干。”

后来爹娘离世后，姜家钱庄落在姜太明手里，姜太明拿了他们家的钱，自然也不会太亏待她。小疙瘩有些自责：“抱歉，我不知道你父母……”“你没说错，我确实在家娇生惯养的。”

“我不是说你不好，我只是想说这些活我来就好，你不会做也不用会做。”

“好，那就都交给你了，辛苦你了。”

“我哪里辛苦啊。”

小疙瘩一边烤野菜蘑菇一边小声说道：“这次都是我惹出来的事，是我连累你还有阿厌。”

姜软在他背上轻轻打了一拳：“咱们是朋友，朋友之间说这种话可就见外了。”

小疙瘩咬了咬唇：“我是真的觉得对不起你们，阿厌差点就……”“不是你的错。”

姜软叹气：“我之前觉得你偷东西不对，可是后来我想了想，你是乞丐出身，年纪又小，加上洛泽乞丐那么多，你若不偷东西，根本活不到现在。”

“你真这么想的？”

“盗亦有道，你也没有偷那些寻常百姓的银子对吧，虽然冒险了点，偷的都不是什么善茬，而且你偷来的银子也有分给其他人，小疙瘩，其实你心很好的，不用把自己装成一个坏小孩。”

小疙瘩眼睛红红的：“从来没人跟我说过这些话。”

“我也从来没跟别人说过这些话。”

“凤栖，你是我见过最好最好的人。”

姜软失笑：“你才多大，又见过多少人。”

“不管我长多大，见多少人，你永远都是我见过最好最好的人。”

“咳咳……”一阵细微的咳嗽声打断了两人的聊天。姜软急忙把柳厌扶起来，手指按住他的脖子：“不要大口呼吸，慢慢来。”

柳厌眼睛都还没睁开，听到姜软的声音赶忙小口小口呼吸，等到缓过来劲他睁开眼看着姜软。那双故意抹黑的眼睛，他看不清也记不住长什么样，但从那双黑漆漆水汪汪的瞳孔里，他看到了她对他真切的关心。“我还活着啊……”姜软恨不得给他一巴掌：“你还有脸说，我不是让你等我的吗？”

“我若不去，你们也会死的。”

姜软沉默了，确实是这样，若没有柳厌的那把火，她跟小疙瘩逃不出来，若没有血兽拦住刀哥，她也逃不掉。“那个跟着你们一起出来的男人呢？”

柳厌没看到人问。姜软眼眸黯淡下来：“他拦住敌人让我脱身，他和那些人一起葬身在鬼镇了。”

柳厌默了默轻声：“他也算解脱了。”

姜软有些诧异的看着他。柳厌解释道：“他这般不人不鬼，离开鬼镇也根本过不上普通人的生活，而且他做打手这么多年，手下冤魂那么多，他若是出来了怕是今后都没有平静生活了，死在鬼镇是他最好的结局。”

小疙瘩递过来烤好的蘑菇：“你到是说了跟凤栖一样的话。”

这下轮到柳厌惊讶了：“你也觉得他是解脱了？”

姜软叹息一声说道：“是啊，他解脱了。”

无论是身体上还是心里上，都解脱了。“快些吃吧，这种蘑菇冷了不好吃的。”

小疙瘩把烤好的都拿了过来。姜软把品种分开，自己先吃一个，品了一会再递给柳厌。见两人盯着她看，她笑着解释：“不是试毒，是看看阿厌能不能吃。”

小疙瘩歪着头看着她：“凤栖，你掀开面纱吃东西不麻烦吗？要不你就揭开吧，我们都还没见过你长什么样。”

姜软愣了愣，沉默了片刻说道：“对你们来说，我只是一个过客，你们不用记得我，一个月后我要回家的，今后可能再也没有机会见面，所以这样也好。”

柳厌脸紧绷着：“我们可以跟你一起走的。”

“对呀凤栖，我没有家，阿厌也等于没有家，我们可以跟着你一起，去你的家乡。”

顿了顿小疙瘩又道：“你放心，我们不会赖着你的，等到了你的家乡，我们会自己营生，不给你添麻烦。”

姜软失笑：“你都说我有钱了，我还养不起你们俩啊。”

小疙瘩眼睛一亮：“这么说你愿意带我们去你的家乡了？”

姜软叹气：“真的去不了，你们不要再问我了，一个月后我必须离开的。”

“凤栖……”“小疙瘩，别问了。”

柳厌声音闷闷的：“那是她的选择。”

小疙瘩一阵烦躁：“好不容易交到一个这么好的朋友，一个月后就要分别，我心里难受。”

姜软在他头上揉了揉：“你忘了还有阿厌，以后你们可以经常在一处。”

“可是我们是三个人，一个月后就会变成两个人。”

姜软看看小疙瘩又看看柳厌，也觉得一阵惆怅，她犹豫了许久说道：“我是宴国京城人，一个月后我必须要离开，若将来有机会，你们来京城，或许我们还能再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