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来这里时的水平估算的,他哪里知道,那个时候的姜聿,双臂的伤尚且没有好全,因而多有掣肘,自然不能发挥全力,被他低估是自然的。见少年获胜,楼绒绒终于松了一口气,转头对雷哥道:“现在可以了吧,我们答应你的已经做到了,现在该你兑现承诺了吧?”
雷哥却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道:“小姑娘不要那么心急嘛,既然小兄弟这么能打,现在也还有余力,想来再多打几场也是小意思。”
楼绒绒顿感不妙,下意识后退,然而后面却是几个大汉组成的人群,这个叫雷哥的汉子轻而易举地挟制了她,面向擂台的方向,笑着比了个抹脖威胁的手势。擂台上少年的眼神一瞬间便变了,从原本的冰冷警惕,瞬间变得暴戾凶狠,像是一只露出獠牙的巨狼,仿若下一刻就会扑到看台上来,将挟持楼绒绒的人撕扯成碎片。然而楼绒绒在他手里,少年到底没有轻举妄动,宛如一块寒冰,矗立在了拳台之上。观众在半响的沉默之后,紧接着便反应过来,无数的杯盏、碟具,甚至瓜果花生、点心茶壶……都纷纷被他们愤怒地拿起,丢向了台上的少年,纷纷扬扬落了一地。他们有的叫骂着拳馆黑幕,有的骂选手打假拳,但骂的最多的,还是少年伪装弱小,骗得他们下了对方选手的注,结果输得凄惨淋漓。为了维持秩序,拳馆的管事临时上台,宣布姜聿即将连着迎战十名实力强劲的拳手,观众可以下注,选手会在第几局败北,甚至能出钱指定拳手,管事甚至言语间暗示,如果你给的够多,甚至能指定姜聿输的方式。众所周知,拳馆输的方式,只有倒下和死去两种,观众们顿时被转移了注意力,有方才受了气的,立刻就去下注了,还有的暗忖着姜聿方才展现出来的实力,开始思考他究竟能坚持几局。但没人真的相信,姜聿当真能在一晚上,连着单挑十位实力强劲的拳手,倒不是说姜聿实力可能比不上这些拳手,而是人的体力有限,寻常拳手,一晚上敢参加两场左右的拳赛,已经很不错了,而姜聿已经打了一场,虽说最后结束得干净利落,但前面他腾挪躲闪,假装不敌,也不是没有消耗体力。在这样的情况下,若是还要应对十个对手,那绝不是简简单单一加一加到十的难度,等到了最后,姜聿有没有体力应对敌人尚且两说,更不用说要打倒对方了。雷哥本以为楼绒绒听完之后,定然会愤怒、质问或者是惶恐,但出乎他意料的是,听完管事的话之后,楼绒绒表现得却异常平静,甚至没有表现出惊讶,反倒很是冷静地看着台上,一分挣扎也没有。他以为楼绒绒是吓傻,于是还“好心”安慰道:“小姑娘别担心,要是小兄弟当真十场拳都赢了,这次我肯定不食言,把信物交给你们,你与其担心,不如好好替小兄弟祈祷,祈祷他能从拳台上活着下来吧。”
他不知道的是,早在他拦路威胁楼绒绒二人之时,楼绒绒就考虑到了这种情况,正是因为她推测对方出尔反尔的成本极低,因而可能性极大,所以才犹豫着,没有直接出言答应。但姜聿却先她一步开口答应了,雷哥手中那一枚信物,到底还是对她颇具吸引力,才让她肯冒着风险前来,但她却也不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姜聿上台前,她说自己有脱身的法子,并非为了让姜聿放心而胡言。只是这法子,原本是为进了暗街之后,被人识破身份时用的,如今用在这里,只能说是为自己的轻率买单罢。楼绒绒这样想着,黑纱之下,手缓缓摸向腰间的荷包,正要下手时,忽听不远处一个管事远远看着她唤道:“你……对!就是你!过来!”
楼绒绒手上动作一顿,抬眸望向那个管事,一旁的雷哥连忙点头哈腰迎了上去,询问道:“见过管事,实不相瞒,这姑娘乃是小人带进来的,不知可是做了什么错事,您这……”管事闻言,冷笑一声道:“你带进来的?那你可走了大运了,上头有位贵人,瞧上她了,既然人是你带来的,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
言谈中,显然是误解了雷哥的话,把楼绒绒当成了他相好的妓子,雷哥还没来得及开口解释,管事一甩袖,便头也不回地向楼上走去:“贵人在上头天字二号包厢,莫要让贵人等久了。”
眼见管事走远,雷哥的小弟凑上来紧张道:“大哥,这怎么办?”
雷哥冷笑一声道:“怎么办,把人送上去呗。”
小弟犹疑道:“可是……要是那个跟她一起的疯子知道了……”雷哥一声冷哼:“他有没有命从拳台上下来还两说呢,还有心思管他姘头?去,把人给我送去天字房,机灵点,没听见管事说吗,别让贵人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