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华一愣,显然没想到还有这种做法,另一边的高瘦黑衣人也是一愣,开口道:“妹子你这……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以前也没听说过有人这么干过啊?不过……得什么样的任务,才能够升级的啊?”
从两人的反应里,楼绒绒就知道,他们对银质甚至于更高级别的密会,了解也应当就止步于此了。几人看过了任务,楼绒绒记住了里面几个可能比较重要的,而后李华又带他们进另外一间普通的密会体验了一番,集会上大多数都是来交换情报,或是想获得一些明面上并不好获得的东西,报酬也多以情报或是这些违禁物品为主,基本没有用银钱交易的。楼绒绒旁听了一会儿,便知道这并不是自己想要查探的重点,于是便同姜聿提前起身离席了。她本是打算就此退出暗街的,但当她回到甬道中时,忽然意识到,绝大部分人此刻都在各个密室之中,甬道中反倒空无一人了。黑暗之中,她的视线不自觉被黑暗的尽头吸引,比起从来时的入口返回地面,她忽然有种继续向黑暗中探寻的冲动。李华说,再往前走,就是银质腰牌的密室了,若是只有铜制腰牌的人误入,会被使者阻拦。可按照厉严强的地位,参考寒江雪曾经想要送给云言竹银质信物,厉严强至少也有银质的级别。但他同时又说,银质腰牌有着另外的入口,这两句话其实是有冲突的:若是有另外的入口,为何铜制腰牌的密室同银密室之间,并无相隔,反而是相连的?这岂非是画蛇添足?但李华说谎的可能性并不大,那么此间唯一的解释,很可能是因为……楼绒绒微微抬眸,看向远处难以洞悉的黑暗,心念一动,从系统中取出了那颗玉扣,在指尖不断摩挲着,心中各种念头此起彼落,半响都没有做出决定。姜聿跟着楼绒绒出来后,本已经做好了离开的准备,但楼绒绒却反倒转头看向了深处的黑暗。他跟着望去,尚没看出那里有什么异样,少女已经提步向前走去,他连一丝都未曾犹豫,便跟上了少女的步伐,走向了那片未知的黑暗。楼绒绒指尖摩挲玉扣的频率越来越高,直到她整个人都走入那片黑暗中,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反倒在此刻,她终于看清了前面的景象。前面是同身后类似的甬道,越往前越亮,密室门上明显有银质的门牌,正对应着李华所说的银质腰牌。楼绒绒只是扫了一眼,再没来得及多看,两个使者打扮,腰间挂着铜质腰牌的黑衣人悄无声息地从黑暗中出现,拦住了两人的去路,语气冰冷道:“若无对应的凭证,前方禁止通行,两位请回,寒江雪不喜欢越界的客人。”
楼绒绒温凉的指腹最后一次拂过玉扣光滑的表面,寒玉所制的玉扣几乎因为她的摩挲而失去原本寒凉的特性,她没说话,亦没后退,只是伸手将玉扣递给护在她身前的少年,而后平静地等候在原地。少年转头看了她一眼,又低头看了一眼那枚来历不明的玉扣,什么也没问,转而将玉扣递给了其中一个黑衣使者。其实拦路的两人也没想到,有人会从铜制的甬道来到这里,上一个成功升级至此的人已经不知是多久前了,其他级别的客人也基本不会走这条路,他们每日在此处值班,也多是例行公事,没想到今天不仅有人来了,而且听到劝告还没后退,反倒当真递了东西过来。接过玉扣的人,本以为对方可能递来的最多也就是一枚银扣,黑暗之中,寒玉折射的冷色的确同银的材质有些像,可下一刻,他接过玉扣之后,感受到寒玉微凉的触感,竟一瞬间愣在了原地。他的同伴还没能反应过来,以为他是长时间没见过客人,因此忘了怎么检验信物,嗤笑了一声,下意识地就想接过来自己检验,结果接过信物的瞬间,自己也愣在了原地。半响,还是楼绒绒黑暗之中轻咳了一声,这两人才反应过来,态度一瞬间变得无比恭敬谨慎,兼而还有些慌张道:“大……大人,还请见谅,实乃我们兄弟见识浅薄,您的信物,我们恐怕无权检阅,还请大人先随我们先去等候片刻,我们将信物呈送给主事大人确认,您……您看如何?”
楼绒绒虽然知道系统出品的道具,当真是信物的可能性极大,但也没想到两人的反应这么剧烈,还要请主事来查验,可玉扣虽然是真的,自己却不是什么真的大人,但事已至此,若是退缩反倒引人起疑,楼绒绒只能选择相信系统,声线冷漠道:“去吧。”
只这一句,两名使者顿时如蒙大赦,连忙姿态卑微地做了个请的手势,把姜聿也当做了楼绒绒的随从,引着楼绒绒和姜聿向前走去,进了某一间宛如客房装扮的密室,殷勤地请楼绒绒坐下喝茶休息,一个拿着玉扣慌忙去寻主事了,一个则留在房间之中,站在楼绒绒身边准备随时侍候。楼绒绒即便没看他,都能感受到对方控制不住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显见得,对方对能够拥有寒玉作为信物的她很是好奇,但是楼绒绒自己心中也满是苦笑,她比对方还要好奇,真正拥有玉扣作为信物的人,应当是什么人,又应该如何表现,才能从所谓的主事那里蒙混过关,顺便拐到一些自己需要的情报。她没能思考多久,很快,密室的门就被敲响了,一瞬间,楼绒绒将心底的思绪全都压下去,面具之下,一双眸子里几乎不含有任何情绪,只淡淡地看向门口,从费鹜苏和郢泽他们身上浸淫的威势一瞬间释放于无形,令人不敢直视。急着赶来的主事匆匆开门前来迎接,结果打开门的一瞬间,就迎上了这双淡漠的眸子,顿时心间一咯噔,下意识地就认为自己定然是哪里做得不够好,冒犯了这位被上头派来的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