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时间回应或是提问,因为她知道,此刻最焦急地绝不是她,而且多说多错,与其冒着开口暴露自己的风险,还不如压迫对方,等对方吐出更多信息再应对不迟。果然,在她这里只是思考时下意识敲打桌面的动作,在主事那里,却翻译成了对他态度的不满,也是恰因为听寒三说过,前来接替他的寒二脾气颇为难伺候,主事这才愈发坚信自己的推测就是事实,否则能负责经营这么一大个组织分部的主事,也不至于被楼绒绒如此简单就拿捏。但此刻,他是一点没敢怀疑,一边揣测这位大人究竟是因为什么在生气,一边小心翼翼道:“大人一路舟车劳顿,又亲自视察了组织的运行,想来定是颇为疲累,属下在黑街顶楼为您准备好了房间,啊……当然,还有您的守护者大人,您若是没有其他要求,现在属下便可带您前往,组织最近各项重要筹划的资料,属下也早已提前备好了,待得明日您歇息好了,就一并送到您的房间去——”“不必。”
主事话还未说完,忽然听得一道淡漠的女声道。他一时有些愕然,一方面是对方拒绝了他的提议,另一方面……原来那位传闻中脾气颇为暴躁的寒二大人,居然是个女人?但反应过来之后,主事立刻意识到,就算对方是个女人,能成为拥有“寒二”这个名字之人,也绝不是他能怠慢得起的,于是连忙询问道:“那就让属下先引大人去顶层休息,等大人何时有空闲想看了再……”谁料这回,楼绒绒打断得更快,而且语气里带着以假乱真的怒意:“寒三带的人就是这种货色?我披星戴月日夜兼程赶来,是为了来享乐休息的吗?我现在就要看到东西,就这里,就现在,明白了吗?”
主事慌忙起身:“是,是,属下这就去!”
说完不敢停留,当即便转身出了密室,出门时还差点被门槛绊倒。密室的门关上,楼绒绒长出了一口气,但心里的那根弦,却始终没敢松,她也不敢赌,自己当真能骗得过对方。没等她忐忑多久,密室的门就再一次打开了,主事再见楼绒绒时,明显冷静了许多,也专业了许多,不至于方才那样被楼绒绒的气势所摄,随着楼绒绒翻看着手中的书卷,主事也在一旁讲解着:“这是咱们在大庆京城分布的所有暗哨,这一部分是咱们组织的人负责的,这一部分则多是后来发展的下线,但是忠诚度都还不错,一般的信息传递没有问题。”
楼绒绒翻开那一沓记录,果然见到了不少铺子和街巷的安全屋,意料之中地,其中有几间铺子,正是厉严强和周仕兴他们经常光顾的。楼绒绒翻看时,特意将主事所讲的由原本组织来人负责的暗点,尽力都记了下来。而后一个簿子,楼绒绒甫一翻开,主事便积极介绍道:“这是寒三大人划出的,有可能收买的大庆官员和一些有影响力的人物,您瞧瞧,底下划了线的,是咱们已经接触过,反响还不错的,画着圈的,是接受了咱们的好意,愿意给咱们行一些方便,透露一二情报,但再进一步,就有些抵触的。”
楼绒绒翻看着名簿,忽而问道:“被划去的呢?”
主事当即便露出了一个颇有几分自得的笑容:“这便是咱们最主要的突破点了,要么是已经成了咱们的人,要么是寒三大人说,迟早会成的人,如今未曾答应,只是条件往来、讨价还价的问题罢了。”
楼绒绒目光微沉,一眼便瞧见了用朱笔圈出的“厉严强”的名字,再往后翻翻,“周仕兴”的名字也不出意料跃然其上,但竟也没有被划去,反倒也只是被圈了起来。这倒不是楼绒绒希望这两人叛国,而是根据两人的言行表现,她本以为这两人应当已经向这个组织沦陷才是,但如今看来,却似乎并非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