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工笔画挺好的。”

轩辕昊喝了口冰镇可乐，抬头看了眼坐在对面穿蕾丝衫的精致女孩。伊琳娜和他四目相对。午时，两人坐在校内的咖啡店，环境很好，人很多，但却都安安静静的。音响里播放着a place nearby，一首很安静的英文歌。“你觉得怎么样？”

伊琳娜又问。“行啊，都行。”

轩辕昊无所谓的摆摆手。“那就这么定了？我画你，你画我，我们共同完成一幅？你觉得我穿什么？”

伊琳娜顿时有了精神。“人物画吗？”

轩辕昊愣了愣。每个月贾米森教授都会布置这种作业，同学之间共同完成一幅作品，为的是增强和同伴间的协调性。有情侣之间创作的建筑，有同学间一同完成的雕塑，也有情侣之间创作的建筑。这些作品已经摆满了教室，也算是同学们共同努力的结晶。伊琳娜从来没和同学们合作过，每次都是自己交上作品。轩辕昊说：“毛笔画讲究一气呵成、一挥而就，观赏时看的是那种绵绵不绝的柔顺感，要是我画一笔你添一笔东拉西扯的，这幅画就废了。”

雕塑可以凑活，建筑可以创作。对于他这种在书画创作上特别严谨的人，有人随便划拉他的画，会几乎要了他的命。“有这么严重？”

伊琳娜心情有些低落。“是……呃，也不至于，艺术可以表达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如果两人共同完成一幅作品还要保证完美，那么两人之间必须……”轩辕昊瞅了眼面前的女孩，安慰道。但他还未说完就被伊琳娜打断了。“必须什么？”

“心有灵犀。”

轩辕昊闭上了眼，轻轻说。“……心有灵犀？”

伊琳娜揉了揉精致的鼻子，一字一顿的重复着。“以前我就和某人合力创作过一幅作品，感觉还行。”

轩辕昊若有所思，继续说：“这就比较专业了。对不起，也许是我对书画的态度很较真，一想到合力创作就必须是珠联璧合的作品。”

“当然，事实上没这么严重。如果你确定好了，我想我们可以试试。其实这种作品并不难完成。”

他有着自己的小心思，故作思考后一本正经的说：“想穿什么衣服来着？你觉得旗袍怎么样？”

“好啊，要不明天我们去华夏城买？反正明天没课，有大把的时间。”

本来伊琳娜还在纠结什么心有灵犀什么珠联璧合，但听到旗袍后一切都抛之脑后，心里美滋滋的。突然想到什么，便问道：“对了，我还有个问题，昨天没来得及问，昨天那幅画，金龙为什么没有点眼睛？”

“金龙？”

轩辕昊放下了可乐杯，“我画龙从不点眼睛的，至于为什么，你听说过画龙点睛这个故事吗？”

伊琳娜不假思索：“大致了解。听说古华夏有一位善于画龙的人，经他出手画出的龙栩栩如生，每一幅作品都如同真龙下凡，可是从不画眼睛……”她顿了顿看了眼轩辕昊，心里澎湃万千，难道他是告诉我如果点上眼睛龙会跃出来吗？伊琳娜继续说道:“很多人看到画后，觉得他十分荒唐，画家无可奈何，在众人的强迫下点上了眼睛。只见天空忽然乌云密布，电闪雷鸣，在狂风暴雨中，那条龙从帛布上一跃而出！”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你知道为什么吗？”

“对元素之力运用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伊琳娜紧蹙眉头思考，这已经超过了她的认知：“不对啊，元素掌控能到这种地步吗？画龙点睛已经算是神迹了吧？”

轩辕昊微微一笑：“你忘了一点，元素做不到，五行却可以。我刚巧是以书画入道，也算是术业有专攻吧，专业对口。古华夏有位宗师叫张僧繇，画龙点睛就出自他这里。”

“你已经到了宗师的境界？”

伊琳娜猛地抬起头，条件反射的拍案而起，不可思议的问道。巨大的声响回荡在安静的咖啡馆，所有人不约而同的朝着她看去，轩辕昊也受到了惊吓，一哆嗦捏爆了手中的可乐罐。自从遇见轩辕昊后，这两天伊琳娜的心脏如过山车般跌宕起伏。在她不到二十的年纪里，经历过诸多大场面，总以为自己练就了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但其实呢？一向心思缜密的她此时满脸惊恐。这是…受到了惊吓？人呐，不是机器，更不是神。就算你是位高权重的帝王，还是武功卓绝的大宗师，甚至是老谋深算的一族之长，只要还是人，绝对会受到惊吓。你说你临危不乱？你说就算经历了也会面不改色，绝不会露出惊容？不，不是不会，而是还没到该你崩溃的那个点。除非，除非到了看破红尘的真君，包容天下圣人的境界。显然，伊琳娜远远不够。她此时眼睛睁的老大，面目不是激动而是惶恐，是的，一种极度诡异的表情。那是一种，呃……轩辕昊觉得像极了网上常说的看变态的表情。“你……你才多大啊？”

伊琳娜哆哆嗦嗦，说话都不连贯了。二十岁的宗师？二十岁的宗师就相当于二十岁的大天使！往前看尽一切历史就，就根本不可能出现。是的，不是根本没有，是根本不可能！古有甘罗十二拜相，被历史传的神乎其神，说他才华横溢，学富五车，是天上文曲君下凡。其实，懂得都知道，甘罗之所以极致聪慧，是因为他的智慧是传承下来的。在这个世界上，武功可以传承，艺术可以传承，智慧也可以传承，但力量不行啊。力量怎么传承？传功力吗？所谓武功、艺术传承，是师父把各种动作与技术教授给你，学成了，便可出师，光宗耀祖，传承门派。所谓智慧传承，是师父把心法传授给你，只要能懂，你便拥有老师的一切智慧。这便是为何佛祖摘花迦叶微笑，这也是万般佛祖法流入阿难心的含义。华夏文化之所以没有断层的原因，就是因为智慧一直在传承。可…可力量怎么传承？传功么？这世界不存在。就算存在，就算天道给你打开了这扇大门，但年轻脆弱的根骨如何承受住这种滔天伟力？就好比一座山砸在身上瞬间会被压成一滩肉泥！鬼才？怪才？妖孽？不，根本就不是这回事儿，这是违反规则的问题！违反天地…法则啊！除非…除非篡改规则的那种变态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