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时候,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就意味着人已经没了。奇迹这个词儿,多数是出现在话本子里。现实生活中,哪儿有这么多的奇迹?若然有,洛长安希望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梦,吾谷还在,曹风也没事,宋墨还是最初的宋墨,宋烨还是高高在上的皇帝。洛长安沉默不做声,绿音公主和歌儿面面相觑,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歌儿有些后悔,早知道公子会难过,就不该提这一茬。可现在话都说出口了,自然是收不回来的。“长安?”
绿音公主抿唇,“眼下最要紧的,不是忙着伤感,而是想想,怎么对付宋墨这狗贼,这厮作恶多端,害得咱们吃了这么多的苦头,决不能轻易放过他。”
洛长安回过神来,“我自然不会放过他,身上这么多伤,哪一处不是拜他所赐。”
不管是在地下城,还是因为叶芷兰,又或者是百花公主,这桩桩件件,一伤又一伤,可不都是宋墨的杰作吗?如果自己现在身处宫中,还不定会是什么样子呢!宋墨那性子,早晚得对她下手,不是死就是残,她的最终结果,总归逃不开这两者之间。“公子,那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做?”
歌儿忙问。洛长安托腮,细细的想着,该怎么办呢?自己出来了,可是爹呢?“我爹有消息吗?”
洛长安问。简丰就在隔层里待着,这会是一句话都不敢多说。消息还停留在相爷被抓之前,其他的……确实是一无所知了,相爷现在是生是死,到底被关在何处,确实是个问题。“一直没有消息,大概要皇上那边会有动静吧?”
绿音公主也没法子,只能抬出宋烨。想必宋烨一直在宫里转悠,也是在找洛川河的下落。可洛川河,到底在哪呢?宫里,宋烨最为熟悉,按理说都这么多天了,该找到的,早就找到了。除非人不在宫里……洛长安揉着眉心,这会身上的伤势还没愈合,面色青白交加,让人瞧着很是心疼,一张小脸拧巴着,满满都是担忧之色。“公子别担心,相爷吉人自有天相,想必很快就会有消息的。”
歌儿忙道。简丰磕头,“是奴才不好,奴才没有保护好相爷!”
“跟你没关系,你能活着把消息带出来,已经极为不容易。”
洛长安回头看着简丰,“好好养伤,到时候我爹身边还需要你呢!”
简丰感激涕零,“多谢公子不罚之恩。”
“我和我爹,都极为感激你们,若不是你们的誓死相护,哪有今时今日?”
洛长安扶着桌案徐徐站起身来,“对了,宫里那边,万一露馅……咱们也得早作准备。”
绿音公主笑道,“你只管放心,虽然这皮面做得没有南歌师父这么精致,可江湖人的手艺也不是吹的,你放心便是!”
“有坊主和你们,我自然是放心的。”
洛长安顿了顿,“那人是谁?”
歌儿往前走了两步,“公子身上的伤,拜谁所赐?”
“叶芷兰,百花公主?”
洛长安想了想,“不可能是百花公主,毕竟是西域来的公主,还有贵妃的头衔在。难道是……叶芷兰?可她……”歌儿笑道,“公子受了伤之后,宋墨便让人以血还血,以牙还牙,所以她身上的伤跟公子没多大差别,又加上服食了昏迷的药,这几日都醒不了。只要皮面不掉,宋墨那狗贼肯定不会发现端倪!”
他们做这事,可都是经过算计的,绝对错不了!“如此说来,也算是因果报应,应有此报!”
洛长安撇撇嘴,一点都不同情。叶芷兰,是自作自受。怪得了谁呢?“接下来,长定侯府的人肯定满大街的找我,而宋墨会愈发保护宫里的洛长安,双方暗地里会狠狠的较量。”
洛长安望着绿音公主和歌儿,“你们这招挑拨离间,用得真好!”
绿音公主和歌儿相视一笑,“咱也是没法子,想着他们不让咱好过,咱也不让他们好过,给他们闹点乱子,谁知道,竟是错有错着。”
“就是不知道,寒大人在城外干什么?是不是受命于皇上,想着办什么差事呢?”
歌儿有些不明白。洛长安双手叉腰,“寒山?”
“城外有皇上的禁军。”
简丰开了口,打断了众人的话,“寒山出城,肯定是在清点禁军,还有组织勤王大军,想必很快就会反扑。”
洛长安愕然,“你是说,会开战?”
“是!”
简丰点点头,“所以这些日子,大家尽量囤粮囤水,这一交手还不知要多久,胜负难料,总归是要先行准备为好。”
洛长安连连称是,“若是要开战,还真的要早作准备,否则咱们就很被动,一旦被抓住,肯定是死路一条。宋墨那脾气,非鱼死网破不可!”
还有长定侯府,到时候都不是好惹的!“我明白!”
绿音公主点点头,“粮食和水,都藏在地窖里,藏得严严实实的,早前你就给备过一回,怎么自个忘了?”
洛长安笑了,“最近发生太多事情,脑子有些不够用了。”
“你再睡一会,我和歌儿会随时留意外头的动静。”
绿音公主忙道,“只是要委屈你,住在偏房里。”
洛长安指了指简丰,“简丰都能窝在这角落里,我有大房子大床,怎么能算是委屈呢?”
音落,简丰面色骤红,下意识的垂下头,“公子说笑了,奴才不委屈!”
“你看看,脸都红了!”
洛长安笑了笑,“罢了,不打趣了,我累得要死,去睡一会。”
委实是疲累,尤其是面对宋墨,不敢掉以轻心,睡觉都得保持着随时惊醒的状态,可不得心力交瘁吗?如今到了绿音公主这儿,洛长安总算可以松口气了。“歌儿,你陪着点。”
绿音公主示意。歌儿点点头,“那外头……”“有我!”
绿音公主拍拍胸脯。歌儿行礼,“多谢公主!”
现在这个时候,大家只能相互抱团取暖,都是一条船上的人,谁也不敢大意。院墙外头,搜寻“洛长安”之事还在进行着。长定侯府的人,对于这事真可以用执念来形容。南歌站在客栈的二楼,窗户虚掩着,透过缝隙能清晰的看到外头的人潮涌动,“长定侯府?真是热闹!”
回头,瞧着墙壁。一墙之隔,便是宋墨的耳目。以为她不知道吗?她只是暂时稳住宋墨,才会留在这里充当他们的饵,若她真的要走,凭宋墨派来的这些个酒囊饭袋,也能拦得住吗?外头,骤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