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座城池。“咏雪关?”
眼前的大城让君临有些诧异,并非那数十丈高的城墙,护城河中隐隐流淌的阵法。在着修行与世俗合一的神荒之中,如此城池并不算的上宏伟。少年之时意外于已经远离两族战场数百里,遇到的竟然还是人族的关隘。城门口人族的士兵戒备森严,君临遥望一眼,便看出来了领队之人是一名谛初境的修士。这无疑证明了这座城池的特殊之处,少年远远的翻身下马,随着出入关隘的凡人队伍一同前行。士兵们的盘查还算严格,好在君临不论是修为和着装都掩饰得极好。领队的谛境修士只是略微检查了他背后的黑铁长棍,便放了少年的行。入城之后,君临才于城口的告示上看到了城池戒备森严的原因。原来人族皇朝境内竟是发生了一场规模不小的叛乱,始作俑者乃是一位佣兵自重的亲王,此时已经接连攻下了十数座城池,大军离咏雪关只有不足八百里地。“外有征战,内乱不止。人族看起来威震东域风光无限,事实上也不过是千疮百孔。”
告示之前,有一名夸夸其谈。君临循声望去,竟发现是一位牛魔。观其毫不收敛的气息,这牛魔竟已有了谛离之境的修为。不论放在何处都能算的上小有成就的高手。周围多为凡俗,一时间听他妄谈,都是神色慌张的退得很远。如此一来君临便显得有些突兀,牛魔看了着少年一眼,略微欣赏的道:“要不是人族之中还有些人才,恐怕真难以和一条心的神族相抗衡。”
君临闻言没有搭话,远处之前的人族士兵早就发现了异动,警惕的望着这边,却是没有上前。“只是说两句实话而已,谅那些小兵也不敢抓我。这东域之内我牛魔一族也算有些势力,此时开罪了我们,对于沧澜皇朝来说也不是个好事。”
牛魔不知道是自言自语,还是安慰君临。少年依旧不说话,牵着追云转身离去。那牛魔豪爽,倒也不在意这人族小子无礼。也大步朝着城中走去。“看来山外面的局势,要比我想象的复杂得多。”
早在玄离山之时,师兄师姐就曾经和君临说过一些山外的局势。沧澜皇朝虽然一统人族,疆域内有天道楼和伽蓝寺这等顶级的宗门。可一直以来,两大国教其实与皇朝关系并没有那般密切,自天道楼圣风头崛起之后,沧澜皇族处理这些关系来更是如履薄冰。庙堂之上,老皇帝重病缠身。听说立下的太子白瑾离毫无修行能力,一直受其他皇子亲王的质疑。想来这次叛乱,便是一次争议的爆发。人族境内各个依附的种族也纷纷趁乱抬高价码,向沧澜攫取一些苛刻的条件。所以,那牛魔才会生出风光无限却千疮百孔的感叹。人族虽然近来大胜神族,却也失去了乘胜追击的能力。错综复杂的关系往往更有机会,浑水之中方能趁势摸鱼。君临虽然对这些势力之间的明争暗斗兴趣寥寥,可他没有忘记自己身上背负的两个使命。不论是找神器还是寻小七,以君临一人之力恐怕极难。唯有借势,方能更快的达到自己的目的。只是究竟如何去做,君临的心中尚没有答案。他一边沉思,不知不觉走到了一家酒楼门前。若非店小二及时的阻拦,少年差点将追云牵进了酒楼。他对着店小二抱歉的笑了笑,发现自己的确已经很多天没有进食。“你家店中,可有叫花鸡?”
少年还是怀念儿时的那半只鸡,店小二闻言愣了愣,随后笑嘻嘻道“客官可看到我家店招牌?”
君临闻言抬头,看到酒楼牌匾之上三个大字。“独一楼?”
“咏雪关内,唯独我一家客栈。客观想吃叫花鸡,也只有我独一楼才能做。”
少年笑着点了点头,摸了摸身上的包袱。此时的他不算富有,却也有些玄离山给他备上的银两。这些金银之物不仅在凡俗之中可用,便是修行界中,也能流通一二。恍然间,昔年的小乞丐已经能进大城之中独一无二的客栈。他将大黄马给店小二牵着,又吩咐了一句:“稍后也给一只叫花鸡给这蠢马。”
店小二闻言一怔,心道自己碰上人傻金多的主儿,一脸谄笑的点点头。寻了另外的小二把马牵了过去。此时的酒楼已经客满了七八分,生意极是红火。君临被安顿在角落里,再向小二要了些其他的酒菜。酒菜上齐,君临吃鸡饮酒,感叹山内山外果然两个世界。不过他自然不至于被口腹之欲支配,饮酒之时,仍旧在默默听闻酒楼里的人交谈。凡俗之人聚在一片,说话声音极低。各族之间互有隔阂,言语多与自身相关。而剩下几处,也有独酌对饮之人。不论是店家对他们恭敬的态度,还是凡俗投过去的艳羡目光,都足以代表着他们修行者的身份。几张桌椅,便是东域如今众生百态的缩影。甚至可以说是神荒大陆的缩影。君临至今还不知道究竟是怎样的秩序,才能让眼前的画面一直重复在这个世间数万年。“你可听说,那叛乱的贺亲王军中有一位高手。竟是天道楼中供奉长老?沧澜军屡次围剿不力,已经有几位天境的大将被斩落阵前。”
君临右手边的席位中,几名修行者喝得高兴,开始了对东域传闻的一些探讨。他们几人一开口,酒楼其余的地方都安静下来。那几人似乎很享受这等局面,声音又高了几度道:“沧澜皇朝知道此事,老皇帝大为震怒。发圣旨到天道楼中质问圣主,却得到了不咸不淡的回答。”
“白虎尊者传圣主之话,说那天道楼那供奉已经高老,早已经不是他们的人。让那宣旨的大臣好生无奈。”
“这么说,天道楼是坐视这场动乱不管了?”
几人中,一名剑修问道。那略有醉意之人笑了笑:“难道你在东域修行了二十年,还不知道一个事实?这所谓人族王朝,不过是天道楼的附庸罢了!”
剑修闻言喝了一杯酒,叹息一声:“想上古之年,人皇何其强大。到了这一代,那位太子竟是不能修行。”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竟然妄想坐上那龙椅,他难道不知道那龙椅之上还有一柄叫天道楼的剑?”
“难不成自云开大典之后,所有人都相信自己身上会和那玄离山少年一样发生奇迹?”
几人妄谈国事,凡人不敢插言。店掌柜早已经出来在一旁吓得面如土色,却不敢得罪一桌子活神仙。酒足饭饱之后,这些修道之人自然可以安然离去。可是议论国事的风声走漏出去,城中的衙门和军队,恐怕只能拿他这酒楼来泄气。可掌柜并无办法,自古以来强者为尊。他只恨自己没有修行根骨,不然早就寻一处宗门拜师,也可以潇洒行走在神荒大陆。君临细细听闻那几个修士的对话,依稀记得自己半年前还在云开大典上远远看过那位人族太子一面。依照众人所言,他着太子之位竟如此岌岌可危。也不知道那人哪来的闲心,还前往玄离山看一场自己不能参与的论道。几位修士的话题似乎转移到了什么奇迹般的少年身上,君临顿时觉得索然无味,所听之事,莫不过是打傻穆天鸣,箭呆通天谷,脚踩神龙圣子的夸张语言。他笑了笑,饮酒自问:“莫非自己在山外也这么有名?”
正当君临准备再喊一壶酒,想要听听还有什么有趣的消息的时候。突然的骚乱从酒楼之外袭近。一个声音很远便传遍了整个酒楼,带着一丝不可遏制的怒气:“马厩之中那匹马的主人在哪里?”
“快点给本大爷滚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