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知道了有玄离山派来了一位弟子,更让人难以置信的是这弟子还入了魔。尽管那时候有刀皇的话,可是宇文战也一直觉得君临必然有不寻常。可是当一场闹剧过后,他想要出手镇压那蝼蚁般的弟子时,最终却引来了一把剑。那把剑毫不留情面的扫光了神族人的面子,他们传承万年又在这百年间辛苦维持威严也一落千丈。宇文战为此愤怒了许久,却最终对于神荒中心的那座山无可奈何。或许普天之下也无人能够奈何。宇文战起这个念头的时候,只是聊以慰藉。可一个访客的到来,却让他改变了一切的想法。那日神皇宫内,宇文战与妃子漫步花园。于宫中见到一棵从未见过的古树参天而起。正是因为这一棵树,让很少失态的神皇如临大敌。他遣散了嫔妃宫人,祭出战甲立在古树之前。随后,两道光明齐至,大神官与教尊也亲临树前。三大巨擘,因为一棵树悉数前来,待他们驻足于前,那树上白衣道人飘然而下。戒备森严的神皇城,固若金汤的神皇宫。穆秦川就如此惊世骇俗又轻描淡写的降临。很多年前,他也做过一次。为此神皇从东域人族退兵,成了一段不堪回首的记忆。穆秦川第二次造访,向神族至尊表达了善意。宇文战并没有轻易接受,却听到穆秦川向自己请求,希望他听一段话。“这段话,关乎万族的未来。也关乎神族的续存。”
白衣道人对着神族三大强者说道,他要说的,是很多人想都没有想过的问题。三位至尊没有说自己想听,穆秦川却已经说出来。“君临的出世,代表着玄离山已经难以支撑。异魔余孽的献祭,代表着浩劫不久的重临。所谓三皇密藏为何此时现世,这些事情似乎三位都不曾想过。”
“其实也不止你们,神族是我来的最后一处,在这之前的道友,其实也想不明白。”
穆秦川像是自言自语,可其实神族至尊不会忽略他的任何一句话。因为他是穆秦川,是天道圣主。那把剑回归神山之后,依旧山外天下的第一人。“穆圣主,不妨直言。究竟是什么我等想不明白。”
老神官第一个开口回话。“不明白如何灭魔。也不明白如何让神荒变成一个完整的神荒。”
“圣主说的两个不明白,都是在说玄离山。”
“世人看不透这座山,而圣主却觉得自己看透了?”
光明教尊微微讽刺道,从穆秦川的话里,他只听到了挑拨离间的征兆。白衣道人并没有在意教尊话中的讽刺,淡淡说道:“自入神境,诸位总是习惯了去窥天意。却不曾想过,你们所见的天意,不过是一角。”
“管中窥豹,很多时候总会自欺欺人。”
“圣主这些话或是颇有新意,但是本皇真正想听的是,圣主究竟欲对玄离山如何。”
提起玄离,神皇觉得神族人和天道楼或许会有一样的情绪。这种情绪在每次神山开山论道之时,都会涌现。可这一切,却是和异魔二字,相隔甚远。“世人皆以为我妒玄离,穆某并不想澄清什么。三百年前之事,穆某心中也唯有敬佩。然则数百年过,玄离山只是给当年浩劫上了一个是早要毁坏的枷锁,而这数百年光阴,万族却对争斗乐此不疲。这种顾此失彼,诚然有些可笑。”
穆秦川缓缓而言,话语终于让神族至尊面色略显凝重。“圣主所算天机,难道是浩劫将至?莫非那君临,真的是魔的奴仆?”
“穆某人说过,谁也看不透天机。”
穆秦川摇头,平淡的语气却带着几分肯定。“但凡镇压,便有出世。玄离如此,异魔也是如此。密藏开启,数年之内必然有变。到时候三位再想今日提前之谈,也不算迟。”
“这份未雨绸缪,未免有些太无根据。”
教尊仍旧难以笃信穆秦川之言,可是质问方出,却被老神官再次开口忽略:“若真有这一日,穆圣主觉得当如何?”
“这话,不如穆某人换一个答法。”
天道圣主洒然答之:“若真有其日,如果天道楼有永灭异魔,颠覆玄离的双全之法。三位可以再想是否助一臂之力。”
那日古树之下,穆秦川最终只留了这么一句话。正如不知其为何而来,最终又不知为何匆匆而走。神族三位至尊没有留人,却把问题留在了心间。穆秦川仿佛只为了来播撒一个念头的种子,可以深藏于心,等待未来任何可能的雨露让它发芽。直至后来,四方乱象,雪妖入侵。这一切阴云却将雨露送来。很少人知道某一日神国派出了一位神秘使者去了天道楼,而穆秦川在三日之后,重归了神皇宫。当一切都印证穆秦川再次游说诸神之间。那些能被说服的,全然都被说服。而那些不会轻信的,穆秦川却也从来未找。自此之后,一个联盟暗中成形。而未入其中者,西泽两教覆灭,东域人族溃败。现在想起来,宇文战觉得恍然如梦。甚至不明白当日为何就笃信了天道楼那位圣主一面之词。“现在看来,每一步他似乎都算对了。”
如今的神皇看着群魔乱舞的战场,看着天空中四道劫云,穆秦川所说玄离颠覆,已经近在眼前。可是第二件事,却开始让神皇的心中不安。时空之墟中魔气的强大,让至尊也畏惧不已。这样的魔,真能永灭?宇文战的怀疑催生了一个可怕的念头。也许,穆秦川所说对了所有,可唯独灭魔这一句,却难下定论。想到此处,便是神皇也忍不住惊出一身冷汗。他握紧双拳,看着时空之墟上天穹尽头,忧心忡忡自语道:“难道这一切…本就是魔的授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