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来了。”

苏泠警惕回头。顾书棠也听到不远处悉悉率率的响动，拉着苏泠往前跑了几步，藏在了一颗枝干粗壮的树后面。“婆婆，我们大半夜出来要干什么呀？晚上的时候不是来过这里了吗？”

盛兰的声音远远传来，“我才刚睡着没一会儿就被你叫起来了。”

“谁叫你不早些睡，吃饭的时候我不都暗示你了。”

巫婆婆道。“我以为你就是随口一说，谁知道还有夜间行动。”

盛兰委委屈屈道，“你明说不就好了。”

“隔墙有耳，村子里能人众多，什么都把话说透，被别人听去怎么办？”

巫婆婆教育道，“你要学着长点心眼，别每天就知道看那些小明星。”

说话间来到墓地前，巫婆婆正要指挥盛兰干活，却被面前一片狼藉的场景惊了惊。“这是怎么回事！棺材盖怎么都开了，这是谁干的？”

盛兰目瞪口呆，往前几步探身查看，“天啊，这些棺钉都弯了啊婆婆，谁这么大力气！”

“竟然有人先我们一步。”

巫婆婆镇定下来，上前看了看，在看到婴儿尸体后，她也同样的震惊。“婆婆，村民们不是都不能生孩子吗，哪来的婴儿？”

盛兰不解的问。巫婆婆面沉如水，突然开口道，“道友既然在这此，没必要躲躲藏藏，出来见个面也没什么。”

顾书棠正疑惑她是怎么发现他们在的，低头便看到一只盎虫爬到脚边，顿时了然。苏泠已经大无畏的走了出去。巫婆婆看到是她，面色和缓了些，“原来是苏道友。”

顾书棠随后现身，道，“不知来人是谁，才顺势躲了躲，巫婆婆这么晚来墓地，也是想看看这些尸体吧？”

“这些？”

盛兰捕捉到关键词，突然有种预感，“婆婆，你不会是想要……”“恩。”

巫婆婆朝顾书棠颌首，“两位不也是为此而来么？”

“既然大家目标一致，不如合作如何？”

顾书棠借坡下驴从来很有一手，“这片墓地这么大，若真要一处处挖土翻遍，恐怖天亮也找不完，婆婆的盎虫不知道能不能派上用场？”

巫婆婆一笑，看狐狸一样的眼神看他，“那就由我来负责找，你们带我徒弟负责挖。”

“好。”

顾书棠欣然同意。“不是吧，婆婆……”盛兰苦了脸。苏泠问，“要把所有墓都挖开吗？”

“先挖几处试试。”

顾书棠道。若是全都相同，后面的可以不挖，但若是各有异处，那就需要继续挖。巫婆婆将三小坛盎虫全放了出来，足有几十只，那些虫爬到地上，钻入土里，倾刻间便全都不见。等了一会儿，盎虫一个接一个的爬出来，回到巫婆婆手上。巫婆婆眉心一拧，“奇怪。”

“怎么了？”

苏泠问。“这下面是空的。”

巫婆婆指着面前一个个大小不一的土包，“这些土包下面都是空的，并没有葬人。”

这结果，让顾书棠都很是意外，“你确定？”

“我的盎虫感知一般情况下不会出错。”

巫婆婆指向面前一处土包，盎虫顺着她指的方向，全钻入其中。“我让盎虫松土，你们可以挖一处试试。”

没一会，紧实的土包就变得松软，顾书棠不信邪的拎起锹，上前挖土。盛兰见状，便也过去帮忙。两人没一会儿就挖出一个大坑，果然未见有棺木的影子。苏泠想到什么，说，“难怪这里没有阴气怨气。”

因为根本就没有葬人。“但村长让人把棺材抬来的时候，说过这里是村上的公墓。”

顾书棠仍旧记得村长的话。也是因为村长的话，所有人都自发把这当成长寿村的公墓，并未有人怀疑。“那些村民还说他们不能生育。”

苏泠觉得自己被骗了，有些生气，“这个村子的人都喜欢说谎。”

她不喜欢别人骗她！“他们为什么要说谎呢？”

顾书棠杵着锹柄，从坑里上去。“我常听人说，一个谎话要用一百个谎话来圆。”

盛兰道。顾书棠眯了眯眼睛，若有所思，“人通常会在想极力隐瞒什么的情况下，才会说谎……”“村民们说村里没孩子，他们不能生育，其实是在隐藏这个村子的人能够生孩子的事实，那么，之前他们生的那些孩子都去了哪？”

“村长说这里是墓地，或许是想隐藏真实公墓的地点，那些之前死的人，又都葬在了哪里？公墓里有什么？”

“要找到葬人的地方吗？”

苏泠问。“恩。”

顾书棠看向她，“有办法吗？”

“我试试。”

苏泠拿出纸人，回身从树上折下一根树枝，蹲到地上画阵。“我也试试。”

巫婆婆也祭出了盎虫。苏泠的阵画完后，一道金光闪过，包围了阵中的几个纸人，纸人身上沐浴着金金闪闪的圣光，一个个活蹦乱跳的跳出阵圈，朝四方林中散去。大概过了不到十分钟，纸人们陆续回来，其中一个身上的金光淡了许多。苏泠伸出手，让它跳上掌心，抬手朝东方那片山林指了指，“应该在那片林子里。”

巫婆婆佩服的点了点头，召唤盎虫回来。苏泠负责大方向的搜索，巫婆婆觉得自己可以负责小方向的探寻，但等真到了那片林子之后，她才发现完全不用。周围黑气缠绕，浓重得好像化不开的雾，不用试探都知道地下一定埋葬过不少人。不过，巫婆婆还是让盎虫先帮着松土，然后再由苏泠他们挖，这样省了不少力气。纵是如此，苏泠挖着挖着仍旧觉得饿了，她停下来，伸手摸摸肚子，“晚上都没吃饱。”

“……”盛兰目瞪口呆，没记错的话，苏泠晚上可是吃了一盆饭吧？“我包里有牛肉干，回去给你。”

顾书棠朝苏泠道。“几包？”

苏泠问。“三包。”

顾书棠抬手比了下。其实那几包牛肉干是他做干粮的，毕竟北华山这边偏僻且山林多，容易迷路，必需带够水和食物。如今他没用上，倒是贡献给苏泠了。有了动力，苏泠重新挥动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