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哦。王吟航惨了，被这个擦鞋仔鳝了一镬。”

夏泊舟为王吟航惋惜。夏泊舟问：“你去海上干吗？”

“看我儿子。”

汪载荪低头嘟哝着。第二天，汪载荪打电话给夏泊舟：“舟姐，我想见你。”

夏泊舟听见汪载荪那把声音是蔫的。“不是有大事吧。”

夏泊舟问。“见面再说。”

汪载荪有气无力。“那等我忙完，明天约你。”

夏泊舟温和地说。“好。”

汪载荪无奈地听夏泊舟挂电话。在国际饭店，夏泊舟见汪载荪坐在那等候。夏泊舟坐下片刻，听他垂头丧气：“我儿子不见我。我与前妻离婚多年，前老婆狠，教唆儿子不睬我。”

夏泊舟瞪大眼：“你前老婆怎么能这样呢。”

她再低声问：“你们离婚的原因是什么。 ”汪载荪和前妻卫美薇是高中同学。卫美薇是校花，汪载荪成绩拔尖。大学毕业后他就和中专毕业的卫美薇在广州结婚。卫美薇父亲和他父亲同在南山市北岭区粮食局。卫美薇父亲是局长，他父亲是副局长，两人青梅竹马。卫美薇泼辣能干，他却是腼腆的。原先他在省城穗禾区财政局，她在商业局。他觉得单位分房不公，但又无奈。卫美薇却跑到局长办公室义正言辞，据理力争，最后居然分到了房子。汪载荪佩服和欣赏她的能干。九十年代初，30不到的他辞职开贸易公司，老婆依然在单位上班。他说话慢条斯理、艺术家气质，不适合做买卖。他回忆道：“公司刚开那会诸多阻滞，回家我的脸色难看，不时和老婆拌嘴。随着声音越来越大，身强体壮的老婆顺手拿起门角的鞋子往我身上扔打过来。”

一夜，两人怒气难平，各睡各的。卫美薇带儿子睡另一间房。第二天他把老婆用鞋子打他的事报告了母亲。他母亲带着汪载荪大姐气势汹汹上他家兴师问罪：“你凭什么用鞋子打我儿子，你不知道鞋打人很衰！ ”“就凭他回家骂骂咧咧找我出气！”

卫美薇大声回敬。“你有什么了不起！”

汪载荪大姐帮腔。“关你什么事！你这个出嫁女来管我们家事！谁不知道你过的穷，想拿我出气，没门！”

卫美薇不示弱。夏泊舟的眼睛刮了刮汪载荪：“两夫妻的事，为什么要惊动娘家呢。”

他幽幽地转着茶杯：“我无意识地告诉母亲。 ”夏泊舟看了看汪载荪，他像长大不大似的，说话还是那样率真。不久，汪载荪公司来了一个十八二十的外来妹，她喜欢他。他也喜欢这妹子。不久与这个女子暗结珠胎，他左思右想：暂时把孩子做掉。卫美薇知道他的外遇后大闹离婚，带着2岁的儿子回了娘家。等到卫美薇冷静下来。娘家人也觉得有他们不该离婚，况且孩子小。卫美薇母亲主动认低微，打电话给亲家母:“我们不该让孩子离婚,他们都有儿子了……”汪载荪母亲大声说：“孩子的事情由他们去，我们管不了！”

暗自思忖：离婚怕什么，有媳妇还怕没孙子？两亲家面和心不和。亲家太近总爱比较。没等他说完，夏泊舟赶紧插嘴：“这下我可向着你前老婆了。我认为你们不妥，两家有什么深仇大恨，仔小老婆嫩，怎么下得了狠心呢。”

汪载荪除了嫌弃老婆强势外，主要是老婆生了孩子后邋邋遢遢不修边幅，婚前的光彩照人没了。而那妹子主动、漂亮、吸引他。最终他们离了婚。房子存款留给那俩母子，公司他要。卫美薇有娘家做后盾。要强能干的她，承包了单位的大项目。后来干脆和朋友合伙把项目买下，坐着收钱，变成富婆。从入学卫美薇就帮儿子挑选优质学校，儿子成为高考状元考上北大，现在又在上海读研究生。而他，离婚后就和那个女子结婚。生意只够两餐。最捶胸口的是，婚后一直膝下无子。汪载荪父母更是火烧火燎，因为他的哥哥和弟弟生的都是女儿。两老进入暮年后，想念那个出息的唯一的孙子。无奈，汪载荪儿子完全与他们断绝了关系。汪载荪打电话给儿子，儿子马上挂断。现在儿子在申旦读博，他追到上海，儿子还是拒绝见面。汪载荪找导师游说。儿子诚恳地说：“老师，见了就等于伤我母亲，我不能见！”

汪载荪把手机里他妻子的照片拿到夏泊舟眼下：三十五六，风韵雅致，但眼神好像多了些什么。他说公司的经济命脉妻子掌握，他只管经营不管钱财。夏泊舟叹了口气：“你还是原来的天真。”

汪载荪低头喃喃自语：“奇怪，怎么后来就没得生了呢。”

随后抬起头看了夏泊舟一眼，又幽幽地苦笑：“是不是报应呢？”

夏泊舟笑道：“这话是你说的，我可没说。”

汪载荪征询：“若是我‘老婆’再婚，她就不会那么敌对我了吧？”

他仍然喜欢称呼孩子他娘为“老婆”。夏泊舟看着他说：“她是为了孩子牺牲了自己。你想想带着儿子能嫁什么人呢？太差的她不想嫁，好的呢人家愿娶她吗。”

夏泊舟又反问：“如果有个女人带着儿子嫁给你，你愿意吗？”

他瞪大眼睛，断然地：“当然不愿意啦！”

夏泊舟又问：“要是带个女儿的呢？”

他犹豫片刻：“也不太愿意，但总比带儿子的要好些许。”

说完他在讪笑。夏泊舟用手指点了点他的脸，笑道：“你们男人呀，又想享艳福，又想享子福，哪有两全其美的呢。”

片刻，他用手转着茶杯低头不语。夏泊舟宽慰：“等儿子成了家，理解了你会见你的…… ”也许上天是公平的，你失去多少就得到多少；你得到多少也会失去多少。不会让你什么都能得到；也不会让你什么都得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