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饼画的比拖欠工资的公司老板还大还圆,真以为她眼瞎心盲呢?君越脸色倏地冷了下来,“陆姑娘不愿意?”
他摆了下手,两个保镖无声无息地站在她一左一右,截断了她的后路,君越老神在在的给自己又倒了杯水,“姑娘,我听说过你的事迹,知道你是个有手腕的人,有主见,也敢闯。但是社会不是学校,你在学校里经历的那些小把戏都是闹着玩的,我可没那心思跟你开玩笑。”
他拿茶盏盖点了点她,“你可要想好了再说啊。”
陆宛归心说:“看来你也没调查出来什么。你要是真查清楚了,连我江泽栩那一层一起,就该知道我不是吓大的。”
她闲适地换了条腿翘着,那样子好像比他还自在几分。君越看懂了她软硬不吃的意思,忽的一笑,“据我所知,你那个又当爷爷又当师父的长辈,还有那个弟弟,都在四九城吧?尤其你那个弟弟,医科大学,我跟那的人来往倒也不少,四九城,那可是我的地盘了。我看你年纪小,说话也不过脑子,给你个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
他大发慈悲似的给了说错话的蝼蚁一个重获新生的机会,可是无奈蝼蚁不领情,甚至还想咬他两口,“我也给你个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
被触了逆鱗的盘龙舒展开身躯,她站起来,手插在兜里,指尖已经捻出了细针,“多少年了,没人敢在我雷区上横跳,君越,你还真有几分胆量啊,什么人都敢威胁。”
君越冷脸,“你这是死不同意了?”
“如何?”
他笑着搁下杯子,瓷杯落在玻璃桌面上,“铛”的一声轻响,“听了这么多不该听的,那就别想走了。”
截在她身后的两个保镖上前一步就要对陆宛归下手,同时,她的手也从兜里抽出来,银针反射出窗外透进来的一抹艳阳,就在两边即将交手的一瞬间,“砰”地一声巨响,房门被人一脚踹开。“二叔请我的妻子吃饭怎么也不叫上我?是我跟二叔生分了么?”
立雪挡住被自己踹开的门,让出一条路,君辞鹤语气轻快,边走边摘下挂在胸口当胸针的金边眼镜戴在鼻梁上,唇角扬出一个合适的弧度,看着就像普通的家庭聚会亲友相见一样,他坐在君越对面,陆宛归的身边,自在地叠起双腿,指节抵了一下眼镜腿。“啊,看来眼镜该换了,我感觉我度数又小了些。”
他两眼扫过桌子上已经凉了的席面,笑盈盈的对君越说:“我说怎么阿归闹着要走,二叔,你这菜不合我家阿归的胃口嘛,不过阿归也真是的,都不知道尊敬长辈,饭菜不合胃口就要撂脸子走,是我的问题,我给二叔赔罪,来,立雪,叫人换一桌你家少夫人爱吃的新菜上来。”
他拉着陆宛归的手捏了捏,把她指尖的银针捏回去了,语气有些宠溺的无奈,“你说你,二叔叫你你也不跟我说一声,要不是刚巧我就在附近,偶然看见,你就要得罪二叔了不是?饭菜不合口就要走,这怎么行?怎么也不能拂了长辈的面子不是?不礼貌。来,坐下。”
陆宛归不知道他打的什么算盘,坐在他身边,听他继续胡说八道。“阿归脑筋比较轴,可能有些话听不太明白!”
他略微收了收油滑的腔调,“二叔有什么想谈的不如直接跟我说,免得一根筋的阿归触怒了你,这多不好,二叔,你说是不是?”
立雪站在门口,几个黑衣人把两个保镖围在中间,而这还只是包间里的,不知道君辞鹤到底带了多少人来。形势逆转,君越沉着气坐着没动,其实心里知道,今日大势已去。君辞鹤还没直接让立雪把他当场爆头,君越就知道他还没想撕破脸,自己也不必急着亮出底牌,更不必着急把埋伏暗处的人叫出来跟君辞鹤火并。他顺着君辞鹤的话,笑了一声,“都这么大了,怎么还毛毛躁躁的?进屋也不知道敲门,上脚就踹,你爸真是惯坏你了,有钱任性无法无天的。”
“二叔教训的是。”
他无所谓地受了这句不痛不痒的训斥,脸上还笑着。君越站了起来,“行了,本来也没什么事,就是碰巧看见宛归,叫她过来一起吃个饭,顺便说说你小时候的事,没想到点的菜踩了猫尾巴,没合上你这小媳妇的胃口,脾气还挺大。你慢慢哄吧,我一把年纪,不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了。”
君越带着人往门口走,君辞鹤没起身,口头送别:“我一个还没痊愈的病号就不远送了,二叔路上慢点,注意安全。”
君越从他这一句普普通通的嘱咐里听出来了几分警告的意味,一侧头,“你是个天才,但是天妒英才,还年轻啊。”
怎么就不懂得多蛰伏几年呢?偏要早早出来送死。君辞鹤笑而不语,等他带人走了,假笑才变成了冷笑,“一次没害死我,他就以为我不是他对手了,谁给他的自信呢?”
陆宛归见事情解决了,本来想走,可是她脚刚一动,君辞鹤忽然开口叫住她:“陆宛归。”
她微侧头看他,从他这清冷的语气里听出了一点不高兴来。“怎么不告诉我?”
“什么?”
陆宛归反映了一下,才想起来他是在说君越找自己吃饭的事,“不就是吃个饭么,他还敢在这杀了我么?我也好奇他是从哪看出来我好欺负的,过来探探他想干什么,我又不是小孩子,还真能被他摆布?”
“那你也该跟我说一声,让我知道有这件事,万一出了事我也能及时过来解救“本来就是见一面,他又不敢真的对我做什么,这有什么好说的?”
就算他真的要做什么,她又不是脱不了身,不说她自己的能力,姜隐也不是没在她身边留人的。再说了,她巽泽集团掌舵人的身份一旦亮出来,君越不当场给她端盘子都是他有骨气。陆承德那点家产巽泽懒得要,君越的家底巽泽还是有胃口吞一吞的。“你有没有听懂我在说什么?”
君辞鹤脸上的笑容不见了,一双凤眸从镜片后面看过来,像是在她身上楔了个钉子。“我知道你电脑技术高超,医术也厉害,也确实有些聪明和手段,可是你以为你就能在他手底下讨到好了?你一个人,形单影只的落在他手里,万一出点什么事后悔药来得及吃吗?他是不敢杀你,但是他其他的手段你见识过几个?他有的是办法让你生不如死,你别把社会想的太简单了,你以为你再学校里经历的那些就够你在社会立足了吗他感觉说的不过瘾,又道:“你简直不知轻重!”
“我哪里不知轻重了?”
陆宛归有一瞬间简直想跟他坦白自己的其他身份,一个君越是不像陆承德那样好对付,但也不是她对付不了的角色,君辞鹤看不起谁呢“你以后有事能不能先跟我说?君越是什么人我比你了解,他不择手段,万一你出点什么事怎么办?我是为你好。”
陆宛归忽然笑了,“为我好?你在我身边安插眼线?你敢告诉我你是怎么这么快找过来的吗?是不是我一出门上了学校的车你就跟上了?君辞鹤,你说别人手段卑鄙,你自己就干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