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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五座岛:蔚蓝之岛(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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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初到桑给巴尔的日子里,李奇微和全体队员的生活还算平静,并不太忙。马加院长亲自作出安排,整个医疗队员获得了一个月的熟悉、调整期。在这第一个月里,李奇微跟来自国内不同医院的医疗队同仁混熟了,也认识了来自法国的克拉克医师,以及他美丽的女友。本来,李奇微是非常讨厌见到克拉克,尽量避免在医院里与他碰面。但自从遇到克里斯蒂娜之后,他发现自己变了——当然不是变得喜欢上克拉克,而是变得有点想入非非,他想遇到克拉克,非常想再顺带遇上克里斯蒂娜。后者才是问题的关键。他很好奇,希望能从克拉克那里打听点什么。比如,他这样一个法国来的黑人男孩,怎会跑到千里之外,追求到克里斯蒂娜这样美丽的白人女友——毋庸讳言,克拉克给李奇微带来不少的自信。好奇心这东西,好比出海的渔船,总是希望能驶得更远,捕捞到更多的惊喜。为此,李奇微就找机会跟王美清医师多接触。王医师今年四十二岁,是省内一家三甲医院的妇产科副主任医师,高个子,鹅蛋脸,长发飘逸,是一个非常有气质的女人。初见之下,总会被人认为是一个高傲的冷美人。其实,她性格非常之好,爱说话,爱跟人打交道,甚至爱搞点小八卦,在队里的人缘也很好。李奇微也偶听队友提及,说王医师家庭出身不错,父亲母亲都是政府里的高级官员,是资深的“官二代小姐”——这点,从她的脸上一点都看不出来。她每天都是笑眯眯的,非常享受来群岛工作的这份辛苦,教养和心态使然。王美清到了纳兹莫尔医院,就担任妇产科主任哈桑博士的副手。伊斯兰文化认为孩子是上天的馈赠,反对堕胎,不少家庭还是一夫多妻制,所以群岛的生育率很高。她也因此成为最早进入超负荷繁忙状态的一个。也正因如此,医院为王美清医师分配了两个助手,一个是本院青年医助穆勒,一个就是法国来的志愿者克拉克医师。傍晚下班后,大家集体到加布海滩散步时,李奇微总会碰到王美清。他走着走着,就会跟到了王美清的身后。两人自然而然地就攀谈起来,聊一些远在万里之外的事情。比如,王美清会主动关心起李奇微,在国内成没成家,有没有女朋友之类。李奇微如实相告。王美清就八卦起来,开始说她的远房表妹、先生的同事、邻家的小妹之类,恨不得立刻想带着李奇微回国相亲。两人就渐渐亲密起来,以姐弟相称了。但似乎正如夏智女士所指出的,李奇微可不像他看起来那么老实,他向王医师打听最多的,还是关于克拉克的事。王美清毫无戒心。本来克拉克就是她介绍给李奇微认识的,多八卦一点很正常。通过王医师,李奇微了解到,克拉克的祖上本来就是桑给巴尔人。他的爷爷据说是本地的一个贵族,跟着法国人坐香料生意发了大财,后来举家移民到法国普罗斯旺省的马赛市。也就是说,克拉克本质上是一个法籍的桑给巴尔人,黑皮白心,像只脆皮巧克力冰淇淋。他却跑到美国去留学,犹他大学医学院攻读了博士。此间,认识了克里斯蒂娜,结成了恋人关系,并随她一起回到桑岛,回来寻根了。“克拉克”只是他的英文名,他还有一个斯瓦希里语名字——巴加西;当然,也有一个原本的法国名字——米歇尔•杜兰德。“杜兰德”这个姓,在法语里是“强壮有力”的意思,是他祖辈到法国后自立的名号。担任王医师了的助手之后,克拉克也给自己起了一个中文名字——王杜。他的解释是,王医师是“number Wang(one)”,他是她的助手,只能是“two”,所以叫“王杜”。这个中文名字逗得王医师哈哈大笑,干脆叫克拉克“王二”。通过这些了解,李奇微明白了几点:首先,克拉克是个富三代,显然家资颇丰;其次,克拉克是个马屁精,通过王医师对他的赞不绝口来看,他一定非常有女人缘,非常会讨女士欢心。李奇微便陷入无端的郁闷之中。他夜里入梦之前,突然会拿自己的方方面面,跟这个相隔半个地球成长起来的同龄人比较。他觉得他自己和这个叫克拉克、巴加西、米歇尔、王二的黑小伙子相差的不是一点两点,相差的简直就是一片蔚蓝的海,是海滩与深蓝之海的差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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