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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第十四座岛:自由之岛(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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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监狱岛是一个不足0.2平方公里的小型珊瑚岛,长满了郁郁葱葱的树木。岛的周围是一整圈白沙海滩,像加布海滩一样,都足有五六十米宽。海滩上修着长长的木栈桥,可以观海景或者垂钓。为了提防搁浅,渡轮在距离海岸几百米的地方停下来。大家在导游带领下,陆续登上三艘帆布顶篷的小驳船开上海滩。木船其实也无法开到海滩上,到了距离海滩百十米的地方,大家又都被撵下了海,得卷起裤脚、光脚蹚着走上岛。沙滩松软致密。一群人吵吵嚷嚷、大呼小叫走上了监狱岛。本来,在阳光这么好的天气里,沙滩上应该躺满了晒太阳的欧美游客。这段时期由于断电,他们都不见踪影,倒让这一帮医生们落了个清净的痛快。上了岸,踏上台阶进入景区,胖胖的黑人女导游就用英语介绍道:“监狱岛,又称龟岛。岛上除了海滩之外,只有两处看点,监狱和乌龟!”

周伟军同声翻译成中文。队里有人就问:“是关在监狱的乌龟么?”

。沙滩背后的树林,里藏着一个巨大的游泳池,浅蓝如镜。游泳池四周都有草棚,有原木钉成的座椅。没有人想游泳或者休息,大家匆匆地往前赶,到了小岛公园的指示站。一根大木桩上钉满了指示牌,上面指了很多方向,但大多是无用的,比如向北指示“此去伦敦:1607英里”。可惜这里并没有人有力气跑那么远,往那个景区去参观。一块木牌指向“龟园”,是有效路径。大家就排成长队过去。岛上的地陪很久没接待过这么多一批人马的团了,说起来格外卖力,滴滴答答如吹小号一般。他满嘴桑给巴尔英语,是英语跟斯瓦希里语的混血,比洋泾浜英语还难懂。周伟军翻译不过来,就根据手头的英文材料,大致上说说:“1919年,就是中国‘五四’运动那一年,当时的英国总督给监狱岛送了4头阿尔达布拉(Aldabra)岛上来的阿尔达布拉巨龟。到了1955年,岛上就有200只左右。后来,人们开始偷拿这些龟出去卖掉,到1990年仅剩7只。桑岛方面觉得有问题,紧急进口了80只小龟。现在岛上又有100只了。”

导游说得是眉飞色舞,想来一定在讲什么异常有趣的故事。李奇微还是能听懂不少桑岛英语的,他听出导游是在说最大巨龟有700岁大,最小也有200岁大,能载人环岛游,逼退大战船之类。像任何景点的导游一样,吹得太离谱。而周队长的亲口翻译,又犹如读一篇病理报告,听罢让人兴致全无。龟园的确是陆龟们的监狱。周匝用特栏杆围了一圈,大家从一个门检票进入探监,行走在木板搭造的曲折走道上。走了没多久,就见一只只的阿尔达布拉巨龟前来迎客,大者如小牛犊,小者也如京巴狗。龟壳灰黑,密布见证岁月的螺旋纹。于是联合旅行团一行二十七人,人人都购买了一把工作人员推销的非洲大菠菜,在周伟军博士的率领下,亲切上前慰问这些慢吞吞爬行的巨龟。陆龟们都是见过世面的,每年接待的游客,并不每位医生们接待的病人少。所以它们荣辱不惊,不慌不忙,只把脖子伸得长长等着吃菜。女医生们平生头一遭看到这么大的龟,开始都感到胆怯。挨近些,发现它们比家猫温顺得多了,便争相献菜。各国的男医师们一边喂着陆龟一边,就开始讨论如何分辨它们的公母,有说看头的,有说看尾巴的,有说要翻过来看腹部。现场研讨,现场求证,乐趣非凡。看完了陆龟,就要去看“监狱”了。周伟军队长的同声翻译介绍道;“这个监狱是19世纪的监狱。大概中国第二次鸦片战争时,桑给巴尔的苏丹赛义德送给两个阿拉伯商人,协助关押桑岛上敢于造反的黑人的。这两个万恶的家伙,都把这些犯人从监狱里当奴隶偷偷卖了出去,前后有数千人之多。随着时代发展,监狱被改造成了传染病隔离医院。后来闲置,直到今天开发成了旅游景点。”

大家眼看到“监狱”的确与桑岛随处可见的白色建筑风格截然不同,酱黄色的围墙、红色的屋顶,最多是三层的小楼,其余多是围墙,很是古朴。据说,都是在建于19世纪的建筑物上原貌翻新的,现在已经很难看出一所监狱的影子了。倒像纯粹的光阴艺术品,门、窗、土墙及墙上盘根错节的树根,都有不错的艺术视觉效果。庭院内的亭子、茅草房及其内的桌椅、吊灯等,都古色古香的。到监狱后门,推开了,又可以瞭望蓝色的大海、白色的海滩,风光无限好,着实能让大家淡忘了几个月来的甘苦。监狱原有的建筑里开了几家酒吧和餐厅。作为桑岛的化外之地,岛上能开设一家海员酒吧已很稀奇。更稀奇的是还有一家中餐馆。旅行社为大家预订的餐饭,就在这家名曰“居客隆”中餐馆。它是桑岛一家赫赫有名的华人餐馆的分店,门口有一棵冠盖蔽日的皂角树,遮天蔽日,结满皂角,蔚为壮观。店里只有一个华侨大厨,两个服务生都是当地黑人。这位大厨居然也姓黄,他已经多少天没有看到黄皮肤的游客了,看到这一大队的人马高兴坏了,连忙招呼服务生开机发电。自己却将饭菜搁在一边,先是散烟攀老乡。他的老家在广西南宁,这一行人还真没有嫡亲老乡。但他还是高兴,满嘴云雾缭绕的广西白话,连周伟军也翻译不出来,攀了半天老乡,鸡同鸭讲。黄老板掌勺弄出来的饭菜都是地道的粤式菜:广式清蒸桑岛产的“昌古”鱼,用烧“菊花鱼”的办法烧石斑鱼,白汁非洲鲳鱼,盐焗桑给巴尔鸡,生炊大龙虾,姜丝梭子蟹,用龟岛沙滩摘来的“紫面包”、“黄鸡蛋”、“冬杜”等贝类烧油爆鲜贝……所有的食材都是监狱岛周围的海产,分量很足价格又便宜,惠而不费,入嘴的味道却都是地道的中国香。一行人分三桌坐,无论中国医生还是外国医生,皆大欢喜,个个猛夸不虚此行。这一行人中,唯有李奇微和克拉克两人最闷。克拉克似乎在渡船上的问题意犹未尽,总找机会想跟李奇微搭讪。李奇微总是避着克拉克。于是,两人谁都玩得不尽兴心,从上岛到吃饭,一直在互相躲猫猫,说不出的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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