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送喜报的人来到。 秦邵家的院子热闹一片。 安陆州有个举子是胡广乡试解元的消息,不仅在京山,整个安陆州都知道了。 州衙和府衙都张贴了喜报。 不少人凑热闹一样拥挤到京山,看看这连中四元的举人老爷是什么样的。 可惜那报喜之人出现之后,那秦举人同大家拱手说了几句感谢的话后就不见了踪影,只有十多个负责的人帮忙接待来往人员和散发喜糖。 还有人招呼说外面设置了简单的流水席,只要来的人登记都可以坐下吃些东西,连续三天不停。 一时可谓人潮涌动。 不过有县衙和府衙专门的衙役维持秩序,倒是一切井然有序。 但凡有些脑子的人,都不敢在这种场合闹事。 外面还有一阵子喧闹声,有不少人垫脚去看,听说兴王和州衙及府衙的官员也来了,说是庆祝安陆州这一难得的喜事。 不过那些官员都是人员簇拥去了附近的酒楼,很多人也就看了个影子。 接连三天,京山包括整个安陆州热闹一片,别说一些人蹭吃蹭喝过得高兴,就是一些流浪狗猫也觅得不少吃食。 秦邵小院书房。 “你这刚回来又要跑出去做什么?”
兴王看着大儿子这刚忙完回来,又跟人商议出去的事情,不免有些意见。 “去镶阳那边谈些生意,过两日就回来了。”
秦邵边收拾书桌上的东西边回道。 这兴王自己回来后,又住到自己这边,自己出去一趟就絮絮叨叨,跟个老头似的,要说他年纪也不算大,怎么越发絮叨了。 “你那两家店生意不是还不错,你是不是缺银钱花?你需要多少,我让宗皋给你送过来,没必要那么辛苦。”
朱佑杬劝道。 朱佑杬现在完全就是优质生的家长心态。 孩子太优秀太努力也很发愁,担心太辛苦,担心飞得太远,自己跟不上脚步。 秦邵有些无语地看了眼朱佑杬,先前自己想问他要赏,他抠唆得跟什么样,如今倒是大方起来。 “你放心拿就行!熙儿,我已经为你申请了郡王的封位,以后长滩、石龙、柴湖、马良等区域就是你的封地,你如果不想在外面辛苦了,就回来安心做你的郡王。”
朱佑杬热切地看着秦邵道。 “你为我申请了郡王?那些区域都是我的地?”
秦邵有些震惊地看着朱佑杬。 “嗯,你先前去上京的时候,我已经申请了,早已批下来了。只是我说你身体不好,一直在玄妙观。你想你的郡王府是什么样的?有什么要求?我跟宗皋他们说,到时候可以向朝廷审批些款项。”
朱佑杬虽然关系国事,操心这大明江山,但能从朝廷薅羊毛的时候,还是半点都不怜惜迟疑。 “你先等等,我考虑考虑再做决定!”
秦邵有些懵逼思量这个问题。 这两日庆祝活动,朱厚熜也过来了,秦邵发觉那厮看自己的眼神更是不对劲了。 那眼神秦邵很熟悉,前世他在单位业绩比较优秀,一个跟自己同时间进来的一个同事时常看自己就是那种眼神: 不善,赤裸裸的嫉妒,甚至还有微微的怨恨。 他已经是世子了,以后还可能是皇上,这厮为何总与自己不对付呢? 他嫉妒自己什么呢? 想想兴王妃曾经看自己那眼神,秦邵有些郁闷,那厮不会恨上自己了吧? 如果是那样! 自己以后还得注意些! “王爷,封地的事情,暂时还是再等等。我如今也算是有些名气,如果您直接再为我更名请封,纵然宗室允许考试,我们可是违背制度提前参加的,这事如果被忧心之人利用,后果……” 秦邵不得不考虑这个问题。 朱佑杬的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 自己的儿子说的是,如今身边有有一些人了解自己跟秦邵的关系,比如鲁廉献、方向。 只是以为这是自己养在外面的儿子,请俸的事情很多人并不明白其中的情况。 至于上面,只知道自己有一个生病的大儿子做了郡王,才能让自己这儿子自由、安然无恙。 这事情如果摊开,恐怕…… 朱佑杬现在倒是有些后悔自己儿子太优秀、太招摇了! 不过他当时想的也是为自己儿子找个后路而已。 “哎!算了,你现在暂时还是按照你想生活的方式生活,我还活着,能做你的后盾,缺什么了,直接说,至于你分封的东西,自然还是你的。”
想想自己儿子还能在身边,还能自由出入各个地方,过自己不能过的生活,还有什么比这更好呢! 人啊,不能太贪心! 秦邵这次要去的地方是镶阳,去谈一下五必居开设分店的事情。 这事情其实在他刚回来的时候,张狗子已经跟他商谈了。 说有襄阳的一位商人来安陆州考察了店铺,说想合作,让教他们经营方法,他让人帮忙照看店铺,给他抽成就行。 张狗子不能确定,毕竟他们现在的两家店都是自己人管理经营,这让人帮忙给抽成他还是不能理解。 秦邵听了很感兴趣。 这人很有超前意识,这如果放在前世就是加盟合作。 秦邵先前也考虑过这事,只是这是在古代,交通不便不说,开多家店铺还需要得力熟悉之人。 这人必须在当地有一定的影响力,不然做大了,树大招风,被人阴了窃走果实,那就白干了。 至于加盟,这个年代人应该还没这种意识。 这人算是有初期加盟意识之人,他让张狗子先去镶阳那边了解情况,他忙完家中的事情去见见那人。 做生意找伙伴,人很重要,他必须得见见这人方才放心。 忙完家中的事情,收拾了行礼。 秦邵带王寅骑马赶往镶阳。 …… 镶阳府,枣阳县。 “郡王,天色已晚,你也该休息一下了,你看了一天书了。”
郡王府教授郭宇劝道。 自家郡王就是太好学了,自从报考了明天二月的县试之后,这读书越发废寝忘食了。 相比较秦王府的长史、奉正、仪卫队,郡王府也之后教授一名。 而那位好学的郡王不是别人,正是襄王一系的枣阳郡王朱祐楒。 “嗯,我今日看了这几篇文章,做的果然好,不亏是四元,真不一样。果然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以前我真是太骄傲了!”
朱祐楒拿起桌子上那几篇文章,不停地感叹道。 而那几篇誊抄出来的文章,不是别人写的,正是秦邵县试、府试、院试以及乡试所做文章。 “郡王,他们都是十年寒窗苦读,什么事情都不干,才读书来的,哪像您以前都看的天文地理、诗画各种都涉及,您如果要学的找,比他们绝对不差!还有这次报考人数本就不多,我跟您说,咱们这县试如果您过不了,没有人能过,反正还有两个名额呢!”
郭宇劝道。 “我既然要考,就要跟他们光明正大地竞争,不是去占那两个名额的!”
朱祐楒不以为意地说道。 他既然带头参加这科考,定然要跟那些优秀的学子竞争,而不是考宗室优势,如果那样,他科考还有什么意义。 “我说教授,您也别担忧,您放心,就是我最后只考上个秀才,主要有我一口饭吃,也会有您一口的!”
朱祐楒保证道。 他知道不少人在看自己的笑话。 一个堂堂的郡王,每年2000石俸禄,非要去参加所谓的科考。 万一考上个秀才,撤掉郡王的待遇,那就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朱祐楒倒是不在意,他早就对禁封在这小县城的生活厌烦透了。 这些年他偷偷以亲戚的名义做了一些生意,加上打点一些土地,有不少收益。 如果不是禁锢在这个地方,他相信自己的产业不只是这些。 除了禁锢,他早已厌烦这里各种被欺压的生活。 郡王说着光鲜,有不少俸禄,其实各种受压制。 找媳妇、结婚、生子,一举一动,都要经过襄王府那边的向上申报。 如今的襄王朱祐櫍身体不好,折腾这么多年,连个儿子也没生出来。 他自己没树立起权威,倒是让家里那些长史、承奉一个个越发嚣张肆意起来。 如今襄王一族的事情完全被承奉邵亨掌管。无论你申请什么,都得拿银钱贿赂这厮,不然就凉着你,让你办不成。 就是宗支的俸禄不少也被这厮克扣,且他狡猾,很难被抓住把柄。 族人叫苦不迭,但又不敢惹他。 朱祐楒好几次想收拾那厮,都被郭宇给阻拦了。 “郡王,我当然知道您心好,一心为小臣着想,只是您如今年纪也不小,也该结婚成家,这一直耗着也不是事情,老郡王如果活着……” 郭宇跟着老郡王多年,如今又跟着朱祐楒,看着朱祐楒长大,且他成亲过,只是妻子儿子都先他早去。 内心既把朱祐楒当作主人又当作亲人。 “教授,你放心,如果我科考成功,脱离了那郡王之位,邵亨那厮自然也管不到我,到时有心仪之人,我定然成亲!大丈夫当以事业为重,你且等着吧!”
朱祐楒劝郭宇,这老头就是太忧心自己。 “郡王,镇宁王来了,在外面厚着。”
一小厮站在门口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