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玄很是嫌弃地躲开,并用手拍了拍苏升擦过的地方。 “刚做的衣服,布料很贵的。”
苏升冷笑一声,表示不屑。 方玄使劲转过头去,想要看看到底是哪里被擦脏了,脸上一副肉疼模样。 但他瞪大了眼睛都看不到,只能放弃,看着苏升,没好气问:“你刚刚说要找我?是什么事?”
苏升抬头看了一眼方玄,问道:“你知道昨夜圣船大殿发生的事情吗?”
他一边说着,一边还拍拍手,好像真的有什么脏东西一样。 方玄眼皮猛跳,深吸一口气后,回应道:“有听到一些。”
他停顿一会儿,摇头道:“那卢贼也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苏升挑眉,笑道:“看来你在庆余赌坊也算是有经营啊。”
方玄当时并不在场,早上又是一副醉酒模样,那应该是昨夜就知道了。 圣船大殿内议事的可都是长老舟头,能这么快得知消息,便说明他在那里也有眼线。 方玄瞥了他一眼,小声回应:“总归待了那么些年,没有手段怎么保住玉龙宗。”
苏升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方玄双臂趴在栏杆上,看着海浪击打楼船,溅出碎玉点点。 “坊主要他三天后再去查,显然是要给他,还有他背后的那个大长老下眼药了。”
他直视前方,分析起眼前形势。 “这样一来,往日跟他敌对的对头肯定不会放过这次机会,卢贼有得受了。”
“但不论怎么样,玉龙宗都不会好受。”
苏升走上前来,跟他站在一排。 方玄沉默了下来,眼睛望向远方。 确实不论怎样,玉龙宗现在好像都不能决定自己的命运。 至于是不是真正的叛逃庆余赌坊,真相只在黑白两位大长老的博弈间。 此刻的玉龙宗,就是一颗棋盘上的棋子,生死只能由他人操纵。 这样的命运,怎么能好受? 他又沉默片刻,艰难开口道:“但比起黑袍大长老来,白袍大长老那边的结果好像要更好一点。”
苏升没有反驳,因为事实确实如此。 如果能坐实玉龙宗没有叛逃,对方玄和朝仙都是好事。 只是这样的生死大事,方玄作为玉龙宗的顶梁柱,竟然只能看人博弈胜负? 苏升心里忽然一动,眯起眼睛问道:“那在议事后,坊主叫出我们来商谈,你可知是为了什么?”
方玄转过身来,摊开双手。 “我还没厉害到在你们这些新人中马上就可以放眼线。”
苏升眼睛更眯,不太相信方玄的说辞。 这家伙当鬼脸男子时可精明得很,说的话不能全信。 方玄被看得发毛,退后了几步。 “是真不知道,你说说看,到底是什么事。”
苏升收回目光,低声说道:“是坊主的小女儿走丢了。”
方玄顿时睁大了眼睛,嘴巴微张,想了片刻后,才问道:“他让你们帮忙去查?是谁去?”
苏升双手环胸,笑容玩味问道:“你不是说不知道吗?现在怎么就知道坊主只让一个人去查。”
方玄霎时一愣,然后结结巴巴回道:“这……这很简单的嘛……查案不能太多人……是,不能太多人……” 苏升摆摆手,不耐烦道:“你不用解释了,是我去。”
方玄夸张哦了一声,旋即抱拳恭喜。 “陆小兄弟年纪轻轻,就能在坊主面前大放异彩,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
苏升摇摇头,双眼盯着方玄看。 “你没什么想说的?”
方玄挠了挠头,想了片刻后,说道:“那祝你一路顺风?”
苏升眼角一跳,潇洒转身。 “那我就先走了。”
苏升越走越快,眼看就要走进舱室。 “等一下!”
方玄喊住了他,纠结片刻后,向苏升聚音成线道:“你待会出发,可能会遇到两波人,就我个人觉得,白色衣服那边,人会比较好。”
苏升嘴角一咧,笑容得意。 小样,还抓不住你的小尾巴了? 方玄绝对是知道了昨夜争抢通行令牌的事情,知道了是他出发去寻找坊主女儿。 所以他才会大早上过来找到苏升,扯了那么多,就刚刚那句话最重要。 他想要苏升帮一把白袍大长老那群人。 苏升心里自有考量,没有回身,只是举起手晃了晃,示意自己知道了。 方玄还站在栏杆边上,看着苏升走进舱室,眼眸深邃。 他拿起了腰间的酒葫芦,就往嘴上放。 只是葫芦空空,唯剩酒气萦绕。 方玄啧了一声,无奈将葫芦放下。 苏升走回自己的房间,发现青儿已经起身。 她穿着一袭轻纱,雪白胴体若隐若现。 两座雄伟山峰藏在云雾当中,近看远望,皆有妙处。 “公子回来了?”
青儿赶忙迎了过来,就要服侍苏升进门。 “不用,我只是来跟你说一声。”
苏升握住青儿的玉手,不让她将自己外衣脱下。 青儿一时懵住,随后笑意盈盈,问道:“公子要说什么?”
苏升挠了挠头,说道:“昨夜接了坊主一桩事,待会就要出门了,所以过来跟你讲一下。”
青儿又懵住,问:“就这些吗?”
苏升点头:“是啊,不然怕你一直等着。”
青儿忽感心中一颤,一种莫名情愫在心口升起。 自她记事起,还从未有人这般关心她。 明明只是一句很普通的话,明明只是一件很普通的事。 可她,就是觉得很感动。 心口的情愫如火上扬,青儿突然感到鼻子一酸,马上转过头去。 苏升关心问道:“怎么了?”
青儿摇摇头,看向苏升,声音温柔。 “公子放心,青儿会等公子回来的。”
苏升又挠挠头,说道:“那你照顾好自己。”
说罢,他就转身离去。 原来公子都可以不用回来的。 青儿目视着苏升走出房门,直到再见不到他身影。 她缓缓走到床边,环视四周,好像下一刻公子就会回来。 这是青儿第一次感到寂寞。 只是当她躺回床上时,笑意又浮上心头。 阳光透进窗纱,照在她脸上,如花一般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