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姨母,您在说笑吧?”
沈清宁接首饰盒的手顿住,她出门单纯只是陪着表姐白春花逛逛,根本不知道亲事提前的消息。皇上赐婚选的黄道吉日,哪能随意更改。“我差丫鬟到沈府送信,以为你得到消息了呢!”
宫里侍卫出宫办差,来锦衣阁小坐片刻,故意透露这个消息给她。自从太后在宫宴上遇袭后,不仅受伤还有中风,情况不稳定。陈贵妃心焦,请了一个大师入宫,大师掐算后,建议宫中办喜事冲喜,有助于太后恢复。陈太后当然不肯放过这个机会,思来想去,决定把三皇子大婚的日子提前,在近日办了。“哪里来的大师,莫非与给许侍郎出主意给许易办冥婚活人下葬的是同一人?”
沈清宁气结,她的婚事已经不能做主了,连选个黄道吉日的权利都没有。她虽然不迷信,但好日子的喜气会被太后那老妖婆吸走,沈清宁心里就很不痛快,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更多的是无奈。沈清宁不禁想,若三皇子登上皇位,是否会被陈家所控制?男子负心薄幸者甚多,沈清宁不求三皇子对她有深厚的情感,男欢女爱都是靠不住的东西,真正稳固的是愿意把自己的后背献出的朋友。面对拓跋明月给出的诱惑,三皇子不为所动,定然是沈清宁和他患难与共的情谊占上风。“你还真说对了。”
苏青揉揉眉心,关键陈家信这一套,原本想借此机会把陈兰送到二皇子府上,谁料大师说侧妃也是小,等同于纳妾,算不得冲喜。苏青心里哀叹,其实皇上心里苦啊,遇见刺客后,皇上吩咐她夫君浑水摸鱼刺杀太后,奈何那老妖婆运气太好,虽说一度凶险,却又挺了过去。皇家无真情,骨肉相残,总有迫不得已的苦衷。“你娘为你置办嫁妆,专门请商队从南边定了好料子,还有屏风瓷器,原本想着赶得上你大喜之日,若是提前……”苏青也有点为难,商队正在回程的路上,就算长翅膀,也不可能短时间内飞回来。“苏姨母,娘亲已经给我的够多了,她总要留些傍身钱,将来还得为小弟娶媳妇呢。”
对于亲事上,沈清宁隔三差五经受一番变动,只要嫁给三皇子,哪怕急促了一些,她可以忍。不忍能咋办,总比突然换人,把三皇子换成二皇子强。沈清宁为自己吃一颗定心丸,对于亲事不甚在意,只不过匆忙出嫁,她的自由没了。难怪陈嬷嬷天不亮到沈府来,嚣张霸道,定然是得知从宫里传出来的消息。“你娘的家底厚,你怕什么?”
苏青示意沈清宁挑选首饰,又招呼女伙计拿来定制好的喜服,催促沈清宁换上看看。“清宁,你快去,我想看看新娘子,也为我自己沾点喜气!”
白春花拍手微笑,表妹嫁人,她要准备拿得出手的礼物道贺,这是白家沈家的大喜事。当然,白春花心里有一点小遗憾,若沈清宁能做自己的大嫂,她就可以理所当然地赖在娘家不嫁人了。“好好!”
面对苏姨母的好意,沈清宁爽快应下,到房内换好大红喜服,她穿上后,只感觉有一点紧,怀疑自己这两日长胖了。“按理说红盖头应该你自己亲手绣,不过你娘说你的手艺平平,我就找刺绣师傅代劳。”
苏青说完,示意沈清宁蒙好盖头走出来。盖头蒙上后,眼前顿时一片红,看不到脚下的路。沈清宁正要低头看路,只感觉自己的手被一只略显粗糙的大手握住,那人在她身边,为她引路。片刻后,沈清宁眼前一亮,她的盖头被揭下。周围四下无人,只有三皇子洛云斓站在她面前,目光专注。“你怎么来了,也是得到消息了?”
沈清宁面色微红,来了后不说一声,吓了她一跳。“清宁,委屈你了。”
洛云斓深感歉意,大齐以孝道为重,只要太后一日不死,陈家不倒。在护国寺那日,父皇动手,想必已经引发陈家的怀疑,陈家只找信任的御医看诊,并且在太后的寝宫戒严,闲杂人等不可接近。太后以身体欠安为由要求冲喜,洛云斓找不到拒绝的理由。“不委屈,我是医者,不在意这些子虚乌有的东西。”
太后以为冲喜是把沈清宁身上的喜气带走,谁知道会不会被反噬,沈清宁还想把太后身上所有的富贵都吸走呢!“有朝一日,我定然会让你成为整个大齐最尊贵的女子。”
沈清宁说的是实话,洛云斓却认为她在安慰自己,内心很是感动。想到死牢里的消息,洛云斓嘴唇微动,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他还有公务处理,临走之前,他塞给沈清宁一本小册子。“春宫?”
沈清宁有些惊悚,古代的春宫对她来说还是隐晦了些,不用看图,她可以的。洛云斓像被钉子钉在原地,沈清宁是不是对他有什么误解,他是这样的人吗,这都是什么虎狼之词!“佟德写的话本,给你先过目。”
洛云斓面容刻板地说完,赶忙转身迈着大步狼狈逃离。苏青疑惑地把三皇子送出门,而后问沈清宁道:“清宁,你是不是说了什么伤害三殿下的话?”
沈清宁支支吾吾还不等回答,只听苏青又一惊一乍地道:“不得了,前几日刚为你量好尺寸,怎么才几日的工夫你就涨了?”
苏青盯着沈清宁的胸口,某处大了点,衣衫就有些紧了。难怪三皇子狼狈逃离,原来是震惊于沈清宁的好身段,听说三皇子还是个未开窍的童子鸡,难不成是真的?苏青暗自八卦,又招呼绣娘为沈清宁重新量体,准备把胸口处改大几分。午时歇晌,沈清宁与白春花在锦衣阁的雅间内休息,二人坐在一处看佟德连夜写出的话本。“清宁,这个字念啥?”
白春花揉揉眼睛,话本挺好看,但是面对蜘蛛爬一样软绵绵的大字,认起来实属有些难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