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陈春燕独自去了冷库,又“恰巧”看到被封在冰中的“尸身”,吓得屁滚尿流地跑走。洛云斓以为陈春燕见识过必定连夜逃离府上,没想到她胆子不小,挺了一夜,变相地找佟德验证。等佟德离开后,沈清宁这才问道:“我吓唬陈春燕那些话,你都知道了?”
沈清宁发誓,她绝对没有直接说过三皇子的坏话,只不过陈春燕心思多,总往旁门左道去假想,沈清宁也没办法。“听到那么一点。”
洛云斓坐在沈清宁对面,认真打量她,看得沈清宁发毛,不由得恼羞成怒道:“你这么盯着我做什么,难道是我的错?”
就算有错,沈清宁也不会承认。名声固然重要,但是在利益面前,却是最虚无的东西。只要三皇子付出一些,就能得到想要的结果,这有何不可?“是啊,只是每次倒霉的都是我和佟德。”
洛云斓说了一句大实话,在不知不觉中,他被传成是断袖,喜欢用鞭子抽人得到快感,为留住女子的容貌把人弄死用冰封住保存,这些他都可以忍,可为何还被传他肾虚不行?男子的名节不重要,脸也不要了?“你是从未直言,每次都引得对方想入非非,很是巧妙。”
洛云斓细数沈清宁十宗罪,也不晓得从何时开始,他渐渐地落于下风,沈清宁占据主导地位。“这……”沈清宁神色闪烁不定,被对方一说,她的确有些过分了。洞房花烛,为了速战速决,沈清宁也没有别的好办法。“当时你没有动作,我只得大胆一些迈出一步。”
如果是大齐女子,绝不会如此胆大妄为,多亏沈清宁见过的猪肉多,也见过猪跑,所以才能演绎得绘声绘色。三皇子对她表示不满,并非因为名声有污点,而是为洞房花烛太快结束而纠结,果然男子都对这个无比在意,三皇子也不能免俗。下雨天房内幽暗,洛云斓点燃了油灯,坐在灯下奋笔疾书。沈清宁凑近一看,不确定地问道:“这是佟德写的话本,你做了一些改动?”
之前她安慰表姐白春花,京城里总有新鲜事发生,白春花差点给许易陪葬,总有被人淡忘那一天,谁料,覆盖这些的却是沈清宁冲喜的消息。大理寺联合几位大人抓了个人赃并获,许侍郎不仅没有倒下,反而更坚固了在朝中的地位。如果不能在风口浪尖使得许侍郎伏法,以后再抓小辫子却是难了。有陈家做后盾,徐平也得避其锋芒。“如果……我是说如果,许家抓的人不是我表姐,而是别的女子,你还会对此这么上心吗?”
话本被改动后,情节连贯,跌宕起伏,特别是坏人遭受应有的报应,被三皇子润色后添彩不少。只要四海茶楼上了这出戏,生意必定火爆。“不会。”
洛云斓坦言道,“许家不过是无足轻重的小喽啰,而现在不是与陈家起冲突的好时机。”
多年来,他与父皇一直隐忍,在暗地里布线,只等有朝一日将陈家连根拔起。在护国寺,父皇的异动已经打草惊蛇,对己方非常不利。目前的形势,两方井水不犯河水最好。“那你怎么还……”沈清宁理解要顾全大局,可不过白春花活在阴影中忍辱负重,看着仇家逍遥自在,她是不愿意的。“因为你。”
洛云斓知晓沈清宁的性子,既如此,不如计划一下扭转局面,让此事变得对己方有利。这些琐事,他不希望沈清宁忧心,只想为她扫平障碍。“脱衣服吧。”
从这一刻起,沈清宁在内心真正地接纳洛云斓,她认可他说的那些话,他们之间不仅仅是夫妻,也是队友。沈清宁为之前坑队友的行为脸红,在此之前,她并不信任他,始终把他排除在外。“给你上药。”
沈清宁的态度与之前天差地别,洛云斓犹豫了下,脱掉外衫,露出渗血的里衣。“伤口又裂开了?”
沈清宁无语至极,她用镊子剥开衣物,好在缝合的伤口没有裂开,她为洛云斓消毒上药,禁止他做重体力的活计。一场雨淅淅沥沥,一直下到傍晚时分。山雨夜寒,吃了一顿热气腾腾的锅子后,夫妻俩打点行囊下山。对于山间小木屋,沈清宁意犹未尽,这与之前在山洞中不同,在山里无人打扰,她假装看书,精神力作用在医药空间内做手术,这感觉很是惬意舒服。为明日回门,夫妻俩不得不早做打算。下山的路湿滑,夫妻俩携手下山,到山下天已经漆黑了。山脚下躺着一个人,躺在一处石台上一动不动。“人还活着。”
夫妻俩走近一看,躺倒的是一位四十出头的婶子,对方双眼紧闭,嘴唇紧紧抿着,衣衫沾染泥土,额角受伤,应当是下雨天进山找东西不小心滑下山了。“婶子,你醒醒。”
沈清宁给婶子做了个初步的检查,婶子脚踝受伤,应当是滑下来的时候摔得晕过去了。夜晚寒凉,若是躺在地上一夜,没病也得染上风寒。沈清宁为婶子简单处理额角处的伤口,片刻后,婶子醒过来,给沈清宁道谢。“天已经黑了,这边也不好走,不如我们送你一程吧?”
沈清宁好人做到底,再说看眼前人的打扮,应该也是附近村里的庄户人家。张氏犹豫半晌,这才点了点头,这边僻静,让她一人走,其实她心里也打怵。若不是儿媳有身孕,馋山里的菌菇,她也不会冒雨出来采菌子,只是跌了一跤,半日的劳动成果也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天黑了,看不清周围,张氏也不好再摸索。“好心的小娘子,多谢了。”
张氏话不多,一路上都很沉默,看起来心事重重。等进了村,有村人见她身后跟着两个富贵人,忙凑过来道:“满铜家的,你男人正四处找你呢!”
“找我做啥,只不过在山里跌了一跤,回来晚了。”
张氏扯了扯僵硬的嘴角,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