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白氏很在意陈家从中作梗,把陈春燕安插在三皇子身边,现下得知三皇子的情深义重,顿时变得松快起来。“清宁,听娘一句劝,男子也是要管着的。”
但是,这管着,却又不是用言语上苛刻来表达,否则男子只会觉得被束缚,越发想要自由。可若不管,对方察觉不到你的重视,也很容易出问题。管与不管,必须要精准地掌握一个度。白氏驭夫有术,把多年的经验传授给女儿。这下,沈为康是不着急进去了,他回身看向三皇子,二人交换眼神,彼此心照不宣地选择继续偷听。“娘,女儿其实没有什么经验。”
沈清宁搓搓手,不得不继续这个话题道。“你没经验,娘有啊。”
白氏抿了一口茶水,一脸得意地笑道,“对于枕边人,不能卡得太死,要给他脸面,当着下人的面对他有几分恭敬,但是私底下千万不要,娘拧耳朵的招式,对你爹就很管用。”
对于男子,不要管他去哪里,总不能一直在眼皮子底下,只要你手中掌握一根绳子,他去再远的地方,也得被你牵回来。“娘的形容,你能明白吗?”
白氏侃侃而谈,不是放风筝,放风筝太远,容易挣开了线,落到人家院子里,就被捡走了。“那不是放风筝,怎么还能掌握线呢?”
沈清宁认真发问,她是真的不懂。“遛狗啊!”
村里人家把狗放出去,狗也不会乱跑,因为狗认家。沈为康抹了一把脸,皱眉深思,总感觉白氏在骂人,可他又不好将自己比作一只狗。好在白氏在此之后,画风正常多了,“夫妻俩相处,以真心换真心。”
酒楼饭馆的饭再好吃,也不可能一日三餐顿顿下馆子,花楼楚馆的灯再明,美人再多,终究不是家。人这一辈子,无论身在高位,还是普通的百姓,求的无非是温暖的家,相濡以沫的亲人。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清宁,你既然选择三皇子,娘不用说,你也知道你面临的是什么。”
皇家不是普通人家,有多少尊贵就有多少凶险。“娘,我会陪着他走下去。”
沈清宁非常坚定地道,“他坐在那个位置,我就是世间最尊贵的女子,若是败了也没关系,大不了一起死就是了,我总归是要陪着他的。”
其实沈清宁不想陪,但是她有原则,不可背叛队友。说起来,重活一世本身就是赚到,若能为亲人身死,也不算一个坏结果。“我总归是要陪着他的。”
沈清宁的一句话,在洛云斓脑海中反复闪现,他没想到沈清宁愿意陪他,而他只接受一种结果,哪怕再难也会成,他要给她这世间独一无二的尊荣。沈清宁回门,沈府上终于又多了人气,下晌苏青提早打烊,来到沈府小聚。洛云斓被沈为康拉过去喝酒,留下沈清宁陪着白春花闲聊。“清宁,我娘今晚就出城了。”
原本,周氏是想再等一些时日离京,谁料得到镖队送来的消息,白淮山病在路上,一直不见好。周氏担心白淮山,只得把京城的琐事托付给白氏帮忙照看。“我同我娘聊过,我娘想清楚了,决定尊重我和大哥的选择。”
白慕言干脆利落地辞官,没有去大理寺任职,也没进六扇门,而是四处搜罗典籍研读。大哥顾不上她,白春花总是胡思乱想,她打算离府,学一门手艺。“你之前同我说要开医馆,缺人帮忙,我虽然蠢笨了些,却愿意学。”
娘周氏希望她再回到南边嫁人,白春花却觉得大可不必这样,若是被那户人家得知,她和夫君的感情肯定要受到影响。既如此,还不如做点什么,找到自己的价值。“表哥选择辞官,是他一直以来有此想法,但是你不一样。”
沈清宁愿意帮忙,前提是白春花必须想好,找到一个方向。“这几日我一直在想,已经想通了。”
白春花不懂行医,也很可能不是那块料,不过她会算账,家里的账本一直是她在打理。“交给外人我也不放心,若是你愿意亲力亲为,那再好不过。”
在此之前,首要问题是解决白家身上被泼的脏水,先把许侍郎送去吃牢饭。“不如就算了吧。”
白春花开始也很为自己不平,劫后余生,她想了很多很多。许家早晚有倒台那日,她又何必给亲人压力为自己出头,作恶的人,不可能笑到最后,这天下是有公理在的。听说,二皇子已经为徐尚书的千金徐向晚保媒,说了一位翩翩佳公子,即将成就良缘。“这个世道有公理在,莫尚书为何要自尽保住莫家人?”
沈清宁不认同,就算有,等真相大白那日,也不知道要等猴年马月。有仇必报是她的一贯原则,而且通常不会太拖泥带水,今天无法预知明天会如何,沈清宁怕自己活得不够长久,那岂不是让仇家逍遥自在了。“你放心,此事不为难。”
沈清宁早已想了一个稳妥的办法,她帮白春花讨公道,也是为让四海茶楼生意兴隆,双赢的买卖。姐妹二人正在说话,玉屏在门口探头探脑。“小姐,您快去花厅看看,三殿下喝多了。”
都怪老爷,一个劲儿地灌酒,而三皇子作为女婿又不好拒绝,那高度的酒,喝了不老少。“喝多了?”
沈清宁赶忙站起身奔向前厅,又问道,“那我爹呢?”
“这……”玉屏囧了囧道,“老爷灌酒,与三殿下推杯换盏,耍酒疯跑到桌子上唱小调,夫人去了后,他又学狗叫,怎么都止不住。”
玉屏很不理解,老爷一直很严肃,从未有过这样一面。不仅如此,老爷还解下腰带给夫人,说是牵着他的绳子,总之夫人面色很难看。玉屏听说有些大户人家玩得开,口味重,没成想算是开眼了。“这……”沈清宁揉了揉额角,顿时明白几分,不是他爹有重口味嗜好,而是她娘管束男子的那番言论,被爹爹听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