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上路,傅诚惊讶地发现,他只不过睡了一晚上的工夫,队伍扩大,增加了将近三十号人。于大川常年走货,兄弟们骑马,还余出一辆马车。白日,楚河跟随白慕言在一处,沈清宁原本以为楚河是读书人事多,谁料,楚河听闻白慕言曾是大齐探花郎,追着白慕言讨教学问,连吃饭的时候都在写写画画,沉溺其中。反倒是白慕言受不得,背地里找沈清宁吐槽,“表妹,你为啥把他收进来,是给我请个祖宗回来了!”
“我这还有几十本军需采买的账册要核算,不找楚河加入进来,你来算?”
沈清宁头都没抬,对白慕言的抱怨充耳不闻。原本,她看中楚玉的本事,楚河是买一赠一附带的,接触下来后,沈清宁发觉楚河为人细致,做事认真,把账本交给楚河核算,可以放一百二十个心,简直是意外之喜了。“算了,交给楚河这个冤大头吧。”
白慕言仰天长叹无功而返,希望早日到北地,他远离楚河,不然耳朵都要起茧子了。一行人继续启程,仍旧走原计划的路线追赶进度,于大川得知后,主动找到沈清宁道:“老大,您这一条路线很稳妥,却还是绕远了。”
于大川往返北地走货,对路线很熟悉,他指着地图,两山之间,有一条开凿的小路,如能从这里走,至少比原计划少走一天的路程。“地图上没有显示,这条路靠谱吗?”
一行人选择的路线以官道为主,没走直线,必然有绕路的情况。众人下个目标停靠在北地第一大城池颍州,而小路也在颍州的地界。“听说颍州民风彪悍,山匪横行,行脚商人路过都能被拽下一层皮。”
如果没有万全的把握,沈清宁不敢轻易更换路线。一行人带着军需,还要采买百十来车的口粮,不能为图快而冒险,稳妥为上。“老大,咱们兄弟正是得知要为北地将士运送军需,才会提议走小路。”
于大川打开一张草纸,是他自己的手绘地图,只有他看得懂标记。走山中的小路,沿途有两个村落,于大川时常和村人打交道,了解他们的为人。“寻常有商队路过,村人是要薅羊毛下来,不过咱们是为北地将士运送军需,村人非但不会刁难,还得护送咱们一段路。”
颍州养猪大户,集中在几个村落,沿途的两个村是其中之一,他们路过收猪不绕道。于大川估算,顺利的话,从晋州到颍州还有十日左右的路程,进入腊月后,颍州滴水成冰,他们可以提前派人去村里,和村人约定杀猪。腊月里,根本不担心猪肉坏掉,猪肉比活猪好运送多了。几千头猪,宰杀起来也需要时间,如果晚一步,赶上村人年底杀年猪,有银子也买不到。“于堂主,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
沈清宁反复思量,认为于大川说的有道理,找人提前去准备,这样他们不用耽搁行程。猪身上都是宝贝,如猪心等内脏,拼拼揍揍就是一大桌子美味。“我听说北地百姓人家,冬日里苦寒,早早地用白菜腌渍酸菜。”
沈清宁和于大川坐在一处,说起北地习俗。北地百姓过年少不了一道炖酸菜,条件好的人家,杀年猪上一道杀猪菜,里面有五花肉,血肠加上酸菜,小火慢炖两个时辰,直到白肉炖到软烂,入口即化。条件差的人家,也会买上大骨头和带肉的骨头,一口酸菜锅,炖鸡炖鸭炖大鹅,吃不起肉,加上一把粉条,汤汁都是鲜美的。“老大,咱们在北地走货,天冷的时候,那北风呼呼吹,坐在热炕上吃炖酸菜,再用酸菜汤泡饭,有一种满足感。”
于大川很是回味,哪怕给他山珍海味都不换。“咱们采买一批猪肉,北地将士才能过个肥年,于堂主,辛苦你了。”
沈清宁出钱,她看中了于大川,用人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