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她只得给翠琅递了个眼色，替林墨换了衣裳。未来大皇子妃因着嫁衣的简陋大发脾气的消息瞬间传进了宫里。林墨也理直气壮地闯进了飞凤宫。皇后目睽口呆地看着吓得跪伏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宫人，还有怒气冲冲的林墨。明明林墨一句话都还没说，那些宫人就一副受了万分委屈的模样。晋安公主听说仙女姐姐来了，也飞奔进来，一把抱住了林墨，“仙女姐姐，你昨儿说今日来找我玩儿的，怎的这样晚才来？”

林墨脸上的怒意突然就维持不下去了，抱着娇软的小公主，“我的小公主，姐姐和母后有话要说呢，你乖乖的，我一会儿去找你玩儿可好？”

一旁的宫人只道她是要同皇后娘娘要赏赐，旁人都看不见的眼里流露出一些不屑，额头却仍贴在地上一动不动。皇后听她一声“母后”却心下一动，对晋安公主说道，“晋安，你跟着迟姑姑到暖阁里歇一会儿，仙女姐姐一会儿就来。”

照顾公主的迟姑姑牵着晋安，也连哄带骗地将她带到了暖阁。随后她又对宫人说道，“你们也都先下去吧。”

“是。”

几个宫女太监们齐齐应到，松了一口气，慢慢退了出去。皇后又对旁边侍候的宫女使了个眼色，“你们也先出去吧。”

毓茵姑姑看着皇后反而有些犹豫。她们一走，这殿内只剩了三人了。皇后内心对林墨有一股没来由的信任，再次挥挥手。毓茵便对随侍的宫女点头示意。宫女们鱼贯而出，还将殿门也带上了。林墨脸上卸下怒意，走近了两步。皇后温和看着她，等着她开口，突然又十分希望她再喊一次“母后”，因为她方才这一声“母后”的称呼，心头感觉十分熨贴。林墨停下脚步，突然轻轻唤了一声，“母亲。”

皇后脸色大变，猛地站了起来。毓茵也脸色大变，低斥了一声，“放肆！”

皇后心中一痛，但又不明白林墨为何这样唤她，只惊奇地问，“你为何如此称呼本宫？”

林墨仔细看她的神色，平静地低声说道，“母亲竟不知我是您的女儿？”

皇后猛地一惊，“你说什么？！”

毓茵姑姑又是怒斥，“你这丫头好生无礼！世人皆知皇后娘娘仅有二子一女，何来一个你这般大的女儿？！”

林墨说道，“姑姑莫急。娘娘头胎是儿子还是女儿，您应当最为清楚。我原本再过几日便是您的媳妇，这女儿媳妇于我而言，并没有太大区别，若不是有万分的确定，我如何要冒险来与您相认？”

皇后看着眼前这个眉眼与她年轻时有几分相似的姑娘，忽然视线模糊，心头酸楚且疼痛。毓茵姑姑惊异地看着林墨，又看看皇后。皇后突然想明白，昨日为何一手牵着林墨一手牵着晋安时，心头那一片从未有过的安宁。原来，她们才是她的至亲血脉。她几乎立刻就相信了林墨的说辞，朝她伸出手去，“好姑娘，你上前来。”

毓茵姑姑却不肯，挡在皇后的面前，“谢三姑娘，你这到底是何用意？你要认皇后娘娘为母亲，那岂不是成了大皇子殿下的姐妹？你们还如何成婚？”

再说了，皇后娘娘怎么可能连自己生的是女儿还是儿子也不清楚？林墨看着毓茵姑姑，问，“姑姑与娘娘的情份，可是能以命相托？”

毓茵姑姑知道她是不信自己，傲然答道，“娘娘进宫十余载，一直是奴婢侍奉在侧，奴婢身家性命，自然全系在娘娘身上。”

林墨只将目光投向了皇后。皇后愣愣地，半晌才点了点头，急急问道，“丫头，到底是怎么回事？”

毓茵姑姑见皇后竟然相信了林墨，惊诧地问，“娘娘？”

皇后把毓茵拉开，苦笑道，“毓茵，不瞒你说，当年本宫入宫，是皇上找到了我，说我是他潜邸里的正妃，如今他继了位，便迎我为后。可是事实上，在此之前，本宫所有的记忆都是一片空白。本宫只记得，自己生了一个孩子。皇上也说，本宫的确有过一个孩子，但他也无福见上一面，便失踪了。可是这个孩子是男是女，本宫竟然不记得。”

毓茵姑姑惊得目瞪口呆。林墨上前两步，跪坐到皇后跟前，把头靠在她的膝上，“昨日我进宫来，便发现原来您才是我的母亲。大皇子殿下与您并无血缘关系。今儿我拿嫁衣作借口进宫来，便是想问问您，莫……不，段尚华他可是拿捏了您的什么把柄，设下这个局？”

“局？什么局？”

皇后先是一愣，后又恍然，怒道，“难不成这个狼子野心，竟想谋取南越江山？”

前后一联系，她就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先让自己取得大皇子身份，再把真正的公主安排成自己的妻子。大皇子如今是皇上唯一健康的血脉，日后必得大位。即便若是有朝一日事败，也能有真正的皇家血脉握在手心里。真正是好计谋。毓茵姑姑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不确定地问，“谢三小姐，敢问您是如何知晓，您是皇后娘娘的女儿的？又是如何确定，大皇子与皇后娘娘并无血缘关系？”

林墨想了想，老实说道，“我有一种本领，能一眼看出亲人间的血脉关联。”

毓茵姑姑又震惊了，“看出来的？”

林墨无奈，只得点头说道，“是。我昨儿还看到，我与晋安公主、与二皇子身上的血脉关联，是以我才确定，我是皇后娘娘的骨肉无疑。”

皇后惊问，“昨日你见过尚修了？”

林墨点头，“昨日她们原也拉了二皇子入局，意图不轨。但二皇子心慈，并未听从他们的诱惑。”

皇后大怒，“回头给本宫好好查查！”

“是。”

毓茵姑姑说道。林墨又道，“若姑姑不信，可以找一些亲疏关系不等的亲人到我跟前测试一番，我一眼便能看出。”

毓茵惊疑不定。皇后却摆了摆手，“不必了，本宫相信你。”

毓茵更是诧异了，这样匪疑所思的本领，这样匪疑所思的剧情，皇后娘娘就这样相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