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时间就能认出她来。他会温柔且惊喜地唤她“默默?!”
尾音略略上扬,似是疑问,又似是肯定。只是长大之后,师父反而告诫她男女授受不亲,这个游戏便少了。所以她这次,怀着是对幼年时浓浓的思念,扑到他的背上。只不过不同的是,他们肌肤相贴。她觉得师父平日有时看她的眼神也是不一样的,不是师父看徒弟的眼神,而是男人看女人的眼神。加之自己的心思,所以她并不觉得眼下的举动可耻,反带了一种义无反顾的孤勇。他是她心上的人儿,中了春毒,找他解毒不是天经地义?然而想象中的温柔惊喜的嗓音并没有到来。被她抱住的那人粗暴地将她一把摔在地上,看向她的眼神,充满了鄙夷、不屑和冰冷的嘲讽。他明明已经媚毒发作,唇红似血,额上汗滴如雨,但面对这扑上来的活色生香却依旧是一副鄙视和不屑。她以为师父没认出她来,急急喊道,“师父,是我!”
“哎哟,我不过脱个衣裳的时间,你就等不及了?还是说,你的徒儿竟也在肖想你呢?”
旁边一个娇媚的女子出现,扭着蛇腰贴上了师父,在他耳边吐字如兰。声音却响亮得如雷击一般落在她脑海里。他却没有推开,只扭头再次给了她一个冰冷的眼风。“滚!”
一个字从他喉间嘶哑着溢出。她惊得呆住。她幼时常常娇娇软软在师父跟前撒娇,长大了后多了些距离,可从未得到他一句重话。如今这一个“滚”字就像一把尖刀,瞬间刺破她的尊严和满胸腔的爱意。何况又是坦呈相见的瞬间,旁边还有一个同样袒呈的妖女,她哪里能受住?踉踉跄跄地抓起衣裳披在身上,洒泪奔出山洞。她昏死在花海边,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莫春那个妖孽带她去了天河河底浸泡了三天三夜,这才彻底解去了紫烟花毒。而她便夜夜陷于那夜的噩梦中,干脆就躲在了天河河底当起了缩头乌龟。再次见到师父,已经是一千年以后。当真是一眼千年。她此刻的梦境,便是追着那只红色灵狐进入到了这一片紫烟花海。这里曾是她的噩梦。而且她对这里即将发生的事,完全了然于胸。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再次到这里,但她一进来就心生了警惕,屏住了呼吸,紧接着想调头就奔出这花海,可也不知为什么,这梦境一起,无论她往哪个方向奔,都是花海。她只得朝着山洞方向奔去,呼吸不能屏住太久,总是要吸气的,便有些许香气被吸进了腹中。她又觉得,眼下应当是在做梦,或许并不是真的中毒。那红色灵狐也很是诡异,好端端地偷吃她的酒做什么?自己也是糊涂了,偷吃便偷吃了,非要追着它做什么?难道是这天上的日子太无聊了,逮着个小偷便如遇上大事一般兴奋?胡思乱想着,她到了山洞门口。紧接着风起,雨落,夹杂着闪电。她走进洞中。洞里人影闪动,她再往里探头一瞧,果然是师父玉堇。他也不知怎么来到此处的,身上衣衫湿漉漉地,正被他一件一件脱下。她心头暗惊,一只手不由自主扶上发烫的脸颊,一直提着的警惕心暗暗告诫:万不可再像上回那般,不知羞耻地脱衣上扑。林墨紧握双拳,停下脚步,又感知了一下身体的感觉。还好,只吸进了一点花香,既然是做梦,一会儿便在梦里回天河底下泡一泡便是了。或许实际上她并没有中毒,又或许也不需要解毒的,梦醒了便好了。那边的楚瑜瑾(玉堇)进到梦里,也是很崩溃的。他不知道为什么又会梦到这个鬼地方。这个地方他来过两次,一次是寻找年少时贪玩失踪的默默,一次是被一只狐妖引到这里的。第二次到这里后才知道,这片花海的催情功效,已经被狐族彻底利用。狐族借着花香日夜双修功力大增,渐渐便举家搬迁栖息在此。那只引诱着他前来的狐妖身上沾有默默的气息,他已经有快两千年没见到默默,不知道她又躲到哪里去玩的。见这狐妖身上沾上默默的气息,便误以为默默又出事了,一路跟着它来到这紫烟花海。然而也不知是谁在花海里布下幻阵,他每每在花丛间瞧见默默,上前总是扑个空。停留的时间多了些,便吸了不少香气,准备入山洞借万年寒冰泉一用时,竟又有狐妖一路幻化成默默的样子来勾引他。他接连着赶走了六只狐妖的各色引诱,沉入寒冰泉底,出来时已经是神思清明,可依然没有找到默默。后来,再找到她时,又过了一千年。她对他这个师父的态度,愈发疏离敬重惧怕。他始终不知道为什么。今日怎会梦回此处?他而且入梦的落脚点,是那片寒冰泉,所以上来时便全身湿漉漉的。他原是想使个术法,把身上的衣裳直接烘干。可是术法怎么都不灵。他只道是在梦里的缘故,就只好脱了衣裳,准备生火烘烤。随即便听见身后的气息,一转身,看见林墨站在身后。他一愣,“墨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