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莎气哼哼地说,“郡主过个及笄礼,陈家偏要在这兴头上泼冷水!郡主才从伤痛中缓过来一些,陈家又人往她心口上插一刀,郡主岂不是更痛苦?!我能不气?!”
夜临风表示不理解,“旁人痛不痛苦,与你何干?!”
“她是我……”紫莎说到一半停下,“算了,说了你也不明白。”
夜临风拉着她,“你说说看,说不定我就明白了?”
紫莎扭头说道,“你想想,若被欺负的人换成是我,你可会恼怒?”
夜临风神情一凛,“方才你被欺负,我不是都打回去了?你不解气?”
紫莎跺脚,“这陈夫人我又打不得骂不得!”
“你是想本座替你去打?”
夜临风有些不高兴。紫莎吓得拉住他,“别别别,你可千万别再惹事了!”
夜临风眨了眨眼,若有所思。紫莎警告地看了他一眼,捧着盒子出了房门。夜临风再次隐去身形跟在她后面,突然脑洞大开,“不是!你方才意思是,你会替万绮兰感到恼怒,是因为你对她的心思,同本座对你的心思一样?!”
紫莎又跺了跺脚,可不远处就是丫环婆子,也不好再说什么,狠狠地剜了他一眼,急匆匆往花厅走了。夜临风表示,他不理解人间道的弯弯绕绕。但是,他的紫紫竟然对别的女人有了心思,士可忍孰不可忍!到了花厅,陈夫人接过紫莎手里的盒子,施施然告辞,一刻也不想多呆。万绮兰脸色灰败,诸人见了后,只得干巴巴地安慰几句,也没有了心思饮宴,纷纷告辞。两位国公夫人开导了半日,万绮兰不忍两位长辈郁结,只得强颜欢笑振作精神,送了舅母和姑母出去。坐在花厅里,万绮兰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一般摊在座位上。她看着面前的一片狼籍和忙碌指挥下人收拾的紫莎,心头苦笑。她一半是心伤,一半是气结。心伤的是陈家竟然迫不及待就来退了亲。气结的是,她精心布了这场礼宴,竟然因为令婉儿闹的一点小风波和退亲之事,如此苍促就结束了。该引出的人,也没出现。待一切收拾完毕,紫莎见万绮兰情绪低落,走到她身旁,心疼地将她揽进了怀里,“郡主,你……”夜临风一见,立刻炸毛了,一阵风过来将紫莎拉到一旁。万绮兰一脸懵逼,方才不是莎莎抱着她,给了她一丝温暖吗?怎的突然离开?紫莎一离开,她便靠在了扶手上。紫莎用力挣扎叫喊,“夜临风,你发什么疯?!你快放开我!”
万绮兰继续一脸懵逼。紫莎喊完才知道露馅了。她忐忑不安地看着万绮兰。万绮兰突然好像明白了什么,脸上露出希翼,“莎莎,你能看见旁人看不见的东西是么?”
紫莎迟疑地点了点头。万绮兰狂喜,“你看到了谁?!是不是我的祖母?二哥哥?二嫂嫂?”
紫莎摇头,“没……没有……”万绮兰面露失望,半晌才说道,“是了,你方才喊的什么夜临风,不是我万家之人……”紫莎见瞒不住了,便用力踩了夜临风一脚,“你还不现身出来让郡主见一见?”
夜临风这才不情不愿地现身,刚现身就把紫莎一把搂进怀里,警告地对万绮兰说道,“她是本座的,你可不要痴心妄想!”
万绮兰被他的突然现身惊得目瞪口呆,“你你你……你是谁?你一直都在这里?”
夜临风霸道地按下紫莎拍打着他胸口的拳头,“本座是跟着紫紫过来的。”
万绮兰惊奇地看着他们两个,半晌才吐出一句话,“你……方才令婉儿挨的巴掌,是你打的?”
夜临风冷哼一声,“是,谁让她对紫紫出言不逊?!”
万绮兰这才明白了,原来不是万府闹鬼。那他应该是……身上有灵根,可以隐形的那种?紫莎见万绮兰的神色恢复平静,大为惊讶,“郡主,你竟不怕他?”
常人见有人能隐身,还不得吓死?而且他可是一条蛇妖啊!万绮兰耸耸肩,“他不过是能隐身,有何好怕?只不过……你在我万府,不会乱看些不该看的吧?”
她好歹也在静雅书院修习过,见识过不少灵根术法之人。夜临风不屑道,“除了紫紫身旁,本座哪儿也不去。”
万绮兰这才放下心,脸上露出八卦的神情,“紫紫?莎莎,你们……”紫莎“啊啊”两声,双手胡乱摇晃着,挣脱出夜临风的怀抱,朝门口跑去。这段时间夜临风跟在她身旁,虽然时不时霸道地抱抱亲亲举高高,但好在晚上风平浪静,他只是温柔地抱着她入睡。她又一向睡得沉,应该没再做些令人羞耻的事情,她便也慢慢习惯了他的存在。此刻面对万绮兰的疑问,她哪好意思回答,赶紧逃走了。夜临风走之前警告,“本座再说一次,她是本座的,你可别动什么歪心思。”
万绮兰一愣,猛然爆出一阵笑。夜临风莫名其妙地看着这个发疯的女人,一阵无语,化成一股烟不见了。万绮兰笑得花枝乱颤没注意到他是怎么消失的。守在院外的哲希眼看着女客都走了,也听闻了陈家当众退亲之事,心头为万绮兰正难过着,猛然听到她发出爆笑声,觉得她是疯了,吓得连忙跑进来看个究竟。他跨进花厅的门,却见前一刻还在大笑的万绮兰猛然止住了笑,神情木然,眼里突然蓄起了泪水。哲希轻轻唤了一句,“郡主?”
万绮兰静默片刻,狠狠地闭上了眼,两行清泪缓缓淌下。哲希又唤了一声,“郡主?”
万绮兰睁开了眼,低沉地说,“澹台统领,这段日子委屈你在我这小小郡主府当个护卫,眼下我郡主府已经恢复元气,便不劳澹台统领了,你明日回东宫吧。”
哲希的确没有反对的理由,郡主府不可能永远让他留下,他迟早要回东宫护卫的。他于是点点头,“郡主还要保重身体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