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林墨急着回到东宫,就是想让她的百宝袋沐浴在东宫的吸灵阵中。她环顾了一下这间屋子,已经有三件法器了:古琴、玉骨扇、骨笛,加上这百宝袋和小玉玦手上的小人偶,还有那具有神识的老槐树。算下来,她的九九归一阵法,已经有六件法器。这速度还是可以的。再寻到三件法器,她便可开启这阵法,将散落于人间道的灵根和魔脉悉数收回,到时再回到天道,也算还人间道一个纯粹。她正思索间,骨笛的声音哀怨地响起,“主子又带了个什么鬼回来?”
百宝袋却无声沉默。林墨捏了捏百宝袋,知道它是才恢复了原形,灵力不足才导致的昏睡,便将它小心放在博古架上,让它慢慢吸收这殿内的灵气。她故意刺激骨笛,“它可是知道自己的原形,是以本大神将它恢复成原身,以便吸收此间的灵气。很快,它就能自由行动啦!”
骨笛:……沉默片刻,她哀哀凄凄地唱起来,“都说觅得主家心欢喜,却谁知总有刀往肉里刺……”林墨扶额:……行吧,你赢了,我不刺激你了。古琴开口了,“主子啊,这只女鬼见天就在哀唱,唱得小琴琴总是心凄凄想哭泣,求主子把她扔出去!”
哎哟喂,学会告状了啊?骨笛忿忿然,“要不是你总啰七八嗦,老娘我能唱大戏?”
古琴亦是恼怒,“谁啰七八嗦了?!好容易有点灵识,不用来说话不是白瞎了你这点灵识?你讲不讲武德?!”
玉骨扇这时刷地一声从架子上飞出来,又刷地一声打开扇面,十分霸气地在殿中散发出一种威势,“都别吵!本公子说过,谁再吵吵,就让谁噤言一日一夜!”
林墨:……这玉骨扇,可以的。古琴和骨笛齐齐噤声,你是老大你说了算!恨!为何我们不知道原形是啥?要是能动上一动,也能和这臭脾气的玉骨扇打上一架!偏偏它们又动弹不得,只能在这里任它施压。那百宝袋此刻应是吸收了些许灵气,悠悠醒转,“嗯……嘤嘤……”林墨身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立刻叫停,“停停停,百宝袋,你可是能吞乾坤的百宝袋,不要发出这样的嘤嘤嗓!”
百宝袋十分委屈,“嘤嘤嘤主子,樱樱好容易见着主子嘤……好容易能说话嘤……”林墨:……骨笛哈哈大笑,也不再拿着那女旦唱腔了,“老娘还以为是只什么千年万年老鬼,却不料竟是个嘤嘤怪!好玩,好玩!”
百宝袋却一脸欢喜,“嘤嘤嘤,你是簪姐姐咩?樱樱又见到你啦!”
林墨一脸懵,“什么簪姐姐?”
骨笛也是一脸懵,“嘤嘤怪你认得老娘?”
古琴叫起来,“为何你们会相识?”
玉骨扇暴力大喝,“都住嘴,吵死了!”
众法器:……噤声一秒,三道中青幼的女子嗓音同时响起,“你嫌吵你出去呀!”
玉骨扇:……哼哼!它果然拍拍屁股,哦不,拍拍玉骨,哧溜一下,竟真的飞出去了。林墨看得目瞪口呆:还有这种操作的?古琴得意笑起来,“哈哈哈,这什么破扇子,小琴琴早就看它不顺眼了!”
骨笛:“老娘早就想踹他一屁股!”
百宝袋:“他看起来好帅嘤!”
嘤!林墨被嘤得头疼,赶紧打断它,“你方才说,它是簪姐姐?你认得它?它原形是何物?”
百宝袋慢慢说道,“簪姐姐就是簪姐姐啊!它以前,总插在主子的发间的!”
林墨立刻明白:发簪!她之前把所有身上的物品都试了一遍,唯独漏了头顶上的!怎么忘了它了?她高兴地将骨笛握在手里,脑子里浮现出在天道时一直戴在头顶的碧玉发簪,“变!”
果然下一刻,骨笛变成了一根细长的碧玉发簪躺在她的手心里。只不过,尾部有些破损,想来是从天道摔下来时被摔碎了。骨笛,哦不,现在叫发簪立刻感觉到疼痛,“好疼……”林墨轻抚碧玉簪子,将它的尾部修复完整。发簪便眉开眼笑,“哎,主子!不疼了!”
百宝袋也眉开眼笑,“簪姐姐嘤,你恢复原身了?太好了嘤!”
发簪高冷地说道,“不许叫老娘簪姐姐!”
林墨奇道,“嗯,莫不是你自己给自己取了名儿?”
发簪继续高冷,“老娘如今名叫夭夭。”
林墨也不知怎的,联想到那小公子汤兴怀说的“千年老妖”,便委婉问道,“可有出处?”
一般叫夭夭的,出处都是“桃之夭夭,灼灼其华”。谁知发簪真言道,“那日那小哥哥唤老娘千年老妖,竟不是千年老鬼,老娘高兴,觉得夭夭好听。”
林墨:……你太有才了。古琴一脸酸意,“嘤嘤怪,你认得她,那你可认得小琴琴?”
百宝袋挪动了一下位置,扭头看向古琴,想了半晌,“嘤嘤嘤,你的模样变化太大了……”古琴振作起来,“这么说,你当真认得小琴琴?”
百宝袋有些不确定,“主子,它会不会是……你的那条发带?”
林墨:!!!她完全忘记了头顶上的饰品!于是她同样,手握古琴,脑子里现出那条缨络发带的模样,“变!”
下一瞬,古琴果然变成了缨络发带,软软地从林墨的手里垂下来。古琴,哦不,发带忿忿,“嘤嘤嗓,小琴琴是不是和你有仇?!”
百宝袋懵逼,“嘤?”
发带恨声道,“小琴琴原本是硬的,如今变成软趴趴一根,你还说与我没仇?!”
林墨:……我怀疑你在开车,你确定你是母的?林墨将发带盘好,重新放到博古架上,然后手一挥,“都睡一会儿吧,好好吸收此间灵气。”
她是满心欢喜。原来这四样都是她身上的东西。在这四样东西的包围圈中,她看到一幕幕在天道那梅林竹海中成长的场景。她与师父顶嘴时的,师父冷着脸让她修炼的,她偷偷下山后被师父抓包的,以及她长大后,结识了几个朋友,对师父不冷不热的……凡此种种,她用它们的眼,再看了一遍。然后就发现,在某些时刻,在她的身后,或是她看不见的地方,师父会用一种宠溺且无奈的眼神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