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其实我可以自己穿的。”
乐泽看着帮自己穿衣服的父亲,扬着一脸笑意的说道。“爹爹知道,只是想帮你穿穿而已。”
听着儿子的话,乐毅手中未停,脸上带着柔和的笑意。待衣服穿好,乐泽一把抱住父亲的脖子,整个人都挂在了他的身上。“爹爹真好。”
“好了,快进被窝吧!被着凉了。”
害怕儿子受凉,没等乐泽抱多久,便将他从自己身上扒拉下来塞进被窝,顺手将被窝掖好。看着儿子可爱的笑容,乐毅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将他的头发都揉乱了几分。随即转身吹灭屋中灯烛,回到床边,掀开被子躺了下去,将儿子拉进自己怀中。闭着眼睛轻声道:“快睡吧!”
第二日清晨,看着还在熟睡中的儿子,乐毅轻手轻脚起床,换上朝服进宫去了。自己既然回来了,便需及时进宫向国君汇报边关情况。这也是每次回来最重要的事。不然,守边大将无召不得回国都,更不能随意离开自己所统辖的区域。直到近中午时分,乐毅才从宫中回府。陪父母吃了午饭,便带着儿子回院子了。“泽儿,别看了,先休息会儿。睡醒后,爹爹带你去看看外祖父。”
看着回到房间就拿着书翻看起来的儿子,乐毅走过去摸着他的头说道。“爹爹要带我去吗?”
“嗯,一会儿我们父子俩一起去。”
“好。”
话落,乐泽便将书合了起来放回桌上,将书、笔等整整齐齐的整理好,跳下椅子便朝床榻走去。坐在床边,自己弯腰脱着鞋子。乐毅一直默默的跟在儿子身后,看着他的一举一动。看着他那么聪明、勤奋、懂事,自己内心充满了愧疚。每年自己只能回来一次,没见过妻子怀他时的样子,更没有见过他刚出生时的样子。待自己第一次见到他时,已经出生两三个月了。乐毅永远记得见到他时的模样,小小的一团,脸上胖嘟嘟的,眼睛滴溜溜的转着,长得很漂亮,特别像个女孩子。在看到自己的一瞬间,他突然笑了,笑得特别开心。那时乐毅的心突然柔软了,才有了一丝丝做父亲的感觉。看着儿子的笑容,不由向他伸出手,轻轻的碰了碰他的脸。他的脸是那么光滑、柔软。突然,乐毅的手指被一只小小的、柔嫩的手抓住了,握得紧紧的。收回回忆,乐毅走上前去,在儿子面前蹲下,帮他脱着鞋、解着衣带,然后哄儿子睡觉。短暂的午休过后,乐毅将还没睡醒的儿子穿戴好,用宽大的斗篷密不透风的包裹着,抱着他朝府外的马车走去。都快走到英郡王府时,乐泽才在乐毅的怀抱中悠悠醒来。睁开朦胧的双眼看着抱着自己的父亲,还有些没睡醒,乐泽又用两只小手揉了揉眼睛。“爹爹,我们要到了吗?”
待彻底清醒后,乐泽掀开马车窗帘兴奋的看着外面问道。“是,快到了。”
没多久,马车就在英郡王府外停下,乐毅抱着儿子几步便下了马车。“咱们的镇南大将军回来了?”
刚走进大府门,迎面便走来一个器宇轩昂的年轻男子。“乐毅见过世子殿下。”
待来人走进,乐毅放下儿子,整理了一下衣服,向那人抱拳行礼。来人正是英郡王嫡子,如今的英郡王府锦华世子。王府门房在看到乐府马车时,便已差人向主人报信了,所以锦华世子才出来得如此快。“好了,咱自家兄弟何必这么见外。”
见乐毅行礼,锦华世子立即上前握着乐毅一只手臂,将人扶了起来。“乐泽见过舅舅。”
见父亲与锦华世子说完后,乐泽才弯腰行礼。“你小子,舅舅才给你爹爹说了一家人不用行礼,你倒好,又来行礼。”
看着可爱、董礼的外甥,锦华世子宠爱的摸了摸他的头。“爹爹与舅舅是平辈,即使不行礼也没什么;可泽儿是晚辈,理当如此。”
看着乐泽,乐毅与锦华世子相视一笑。“岳父与岳母还好吗?”
三人穿过前堂走在王府花园里,乐毅牵着乐泽的手走在锦华世子左边。“都挺好的,除了姐姐刚去世时难过一阵,现在已经没事。”
锦华世子知道乐毅向问的是什么,便直接说了。“那便好。”
闻言,乐毅点点头。“放心吧!没有人会怪你,大家都明白的。”
见乐毅情绪不是很高,锦华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大概走了一盏茶的时间,二人来到了书房外。“进去吧!父王在等你。”
“好。”
乐毅牵着儿子的手跟在锦华世子身后进了书房。书房内,英郡王坐在左侧房间摆弄着字画。“父王,毅哥来了。”
锦华世子在不远处站定,向英郡王躬身一礼。闻言,英郡王才抬头直起身子向几人看去。“小婿乐毅见过岳父。”
“泽儿见过外祖父。”
见英郡王看过来,乐毅带着乐泽才向其弯腰行礼。“不必多礼。”
随即笑着对乐泽喊道:“乖乖外孙,快过来让外祖父好好看看。”
乐泽立即扬着可爱的笑脸朝英郡王走去:“外祖父,这段时间没见着您,泽儿心里都想着您呢!”
“哈哈哈,是吗?有多想?”
听着孩子的童言童语,英郡王瞬间笑开了花。“很想很想。”
“那都在想我些什么?”
“想最近天冷了,外祖父有没有穿厚一点,手脚冷不冷。”
听着乐泽的话,英郡王立即弯腰,将自己的手伸了出去。“哦?那你摸摸看,看外祖父穿得厚不厚、手脚冰不冰?”
闻言,乐泽还真伸手去摸了摸英郡王的衣服和手,摸完才笑着说道:“外祖父穿得厚,手也是暖的。”
“是吧!外祖父可是大人了,会照顾好自己的。一路走来,你冷不冷呀?”
乐泽摇摇头:“不冷,爹爹给泽儿穿得厚,走几步路就暖和了。”
“外祖父与你爹爹有话要说,你和舅舅先去渐渐外祖母,一会儿外祖父与你爹爹过去找你们好吗?”
“好。”
见乐泽乖巧的点了点头,英郡王怜爱的摸了摸他的小脸。锦华世子朝乐泽伸手一只手道:“小泽儿,来吧!舅舅带你去找你外祖母。”
“嗯。”
乐泽将手伸进舅舅的大手中,随即转头看着乐毅:“爹爹,那孩儿便先与舅舅看找外祖母了。”
“去吧!”
待二人走后,英郡王才看向乐毅。“边关那边都安排好了吗?”
“回岳父,小婿回来时,便已安排妥当,有军中诸位将军在,大可安心。”
“如此便好,这南利人贼心不死,不可不防。”
“小婿明白。”
说完,瞬间陷入了沉默。英郡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后才开口道:“落樱之事,没有及时告知你,心中可有怨?”
斟酌片刻,乐毅才开口回道:“小婿不敢。小婿明白落樱的苦心,心中感激不已。”
“那你可曾后悔过?”
听英郡王这么问,乐毅抬眸坚定的看着他回道:“不曾。小婿心中有自责、有愧疚、有难过、有悲伤,唯独没有后悔。”
听着乐毅的回答、看着他坚毅的眼神,英郡王面无表情。过了一瞬,继续问道:“那如果给你重来一次的机会,你还会去边关吗?”
“会。”
“哈哈哈,好,不愧是我选中的女婿。好男儿志在四方,真英雄当为国为民,大丈夫理应如此,也不枉落樱的一片真心。”
听着乐毅毫不犹豫的回答,英郡王拍了拍乐毅肩膀满意的大笑起来。“你刚刚若不是这般回答,或许我就没有这么满意你,会觉得当初自己看错人了。所幸,你并没有让人失望。”
“当初诸国并存,正因为有许多像你这样的好男儿、真英雄、大丈夫,才能吞并他国成就如今的颜国;我颜国与南利世代为敌,也正是因为有无数将士拼死守护,才能让南利这么久以来讨不到任何一点好处。”
“大丈夫可以有儿女情长,但不能让这些东西来磨灭你、消耗你,甚至是牵绊你,懂吗?”
“乐毅明白。”
“如今落樱不在了,可你还年轻,若是将来遇到喜欢的女子,想娶便娶了吧!但唯独有一点,那就是万万不可被情所拌,不能为了所谓的爱情让自己失去应有的理智。”
“你要知道,你如今是镇南大将军,陛下将守卫南疆的重担交予你,那么你身上背负的不仅仅是个人的功名、家族的荣耀,最主要的还是天下的安危与万千百姓的生死,你懂吗?”
“乐毅懂,绝不敢让陛下与岳父失望。”
看着这样的乐毅,英郡王也微微叹了口气,又道:“本王将你当做自己的儿子,为父也知道你肩上的责任太重,也心疼你,可你有如此才华,不委以重任太过可惜。”
“岳父的提拔之恩,小婿没齿难忘。”
“你也不必如此,我说这些不是让你来报答我的,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你肩上的责任重大而已,只需做好你该做的就行。”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