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她跟着拓拔荇他们去给人看病了。第一个看的是一个老太,她年纪不小了,面上老年斑深重,皮肤也松弛的耷拉在一起,眼睛被眼皮挡的有些看不清楚了。只见她听到门开的动静时费劲的抬眼瞅了一下。“小荇大夫啊,还有林夫人,你们怎么来了,我说了我没病,就是有点喘不上来气罢了。”
拓拔荇熟练接话。“都喘不上来气了还叫没事呢?”
“秦老太,你要知道,我们是大夫,怎么可能害你呢?”
“我们给你看病让你吃药那都是为你好,你乖乖吃,我们也不会天天来烦你是不是?”
“就算你不觉得烦,你也得为林夫人考虑考虑,她身子都这么重了,听到你有病不看不吃药,急得都亲自来了,您要是再不看,她还得来,到时候累着了怎么办?”
他边说边给人拍背顺气,好脾气的样子完全没有岑欢喜第一次认识他时的跋扈。岑欢喜欣慰一笑,接上他的话。“秦老太,我是官家夫人,我本来就该为民生考虑,您不必顾虑我的身子,您慢慢想,我会一门按摩,我到时候天天来给您按,您什么时候想看病了,正好可以直接跟我说。”
她这话看似让人别顾虑自己的身体,但就是在拿自己的身体做威胁。她现在是让覆雪关的百姓们吃饱穿暖的大恩人,秦老太本就感激她,哪能让她还因为自己伤了身子,当场就答应治病了。拓拔荇一点都不耽误的给人把脉。结果和之前那几个老人家没什么区别。“秦老太您放心,您这就是受了点风寒,喝点药就可以了,然后您记得放轻松,每天有事没事多走走,晒晒太阳,别太惦念边境的事情,有我们在呢,战线移不过来的。”
除了风寒,秦老太还有郁结于心的迹象。后者他们很能理解。毕竟战场就在自己隔壁,这就像是有铡刀悬在头上,搁谁身上都得害怕。秦老太叹了口气。“哪能说不惦念就不惦念啊。”
“我自己倒无所谓,一把老骨头了,死了也不亏,就是我那小孙孙,我死了他可怎么办啊。”
她偏头看着坐在门槛上摆弄石头的小孩,神情更为忧愁了。她家运势不好,她早年丧夫,膝下只有一个儿子。好不容易给儿子娶了媳妇,儿媳妇在生孙子的时候难产去世了,只留下孙子,现在又碰上打仗,她家交不起钱,儿子只能去当兵,结果没多久就死在那了。现在家里老的老小的小,日子真不知道该怎么过。岑欢喜看着小孩子无忧无虑的背影,觉得心头被压上了一块石头,喘气也有些困难了。原来,战争的影响,还是远比自己想象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