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星嘿嘿一笑：“掌柜的敞亮。”

白英越想越笑不出来：“这里是京城，那位老祖来了，一时半会儿怕是不会走吧？”

“京城这地界，不是她想耍威风就能耍威风的地方了。”

刘掌柜转着手上的扳指，嘴角挂着冷笑。“叩叩叩！”

方才离开的有福抱着一个上着锁的箱子回来了，小箱子放在桌上，南星和白英一齐盯着那口箱子。“知道这是什么吗？”

刘掌柜的手搭在上面，白胖的脸上满是炫耀。对面俩人齐齐摇头：“不知。”

“这可是好东西，我从西域商人那里淘来的，为的就是这一天。”

刘掌柜摸着盒子，笑的满脸褶子：“亏我有先见之明，当初果断的买下这宝贝，如今果然派上了用场。”

刘掌柜拿下左手尾指的金戒指，徒手掰直。掰直后白英和南星才看清，那是一枚极其小巧的钥匙，想来那就是这个箱子的钥匙。箱子里面放了个小盒子，盒子打开，赫然一张人皮面具。“这是……”南星头一次看见这东西，手指蠢蠢欲动，想碰又不敢伸手。“这是我从西域商人那里买的，多年前，我认识了一队西域过来的商贩，那里面有个苗疆出身的，最擅长做人皮面具，我掏了大笔金子，让那面具师做了这张面具。”

说着，刘掌柜笑眯眯的朝白英招手：“过来，你的外形和那位督先生很像，性子也沉稳，你来扮演督先生最合适不过。”

尤其是，白英的命是自己救来的，办起事来，他放心。白英在刘掌柜的示意下，拿起那张面具，在自己的脸上比划：“这么珍贵的东西，我不太敢碰。”

刘掌柜冲有福招了招手。有福端着一铜盆清水，站在白英面前，刘掌柜拿出箱子里的药瓶子，拔开塞子，往清水里倒了两滴：“好了，洗把脸，再戴上。”

白英照他说的做完，再抬头，已换了一张脸。“哈哈，真像！”

刘掌柜捏着下巴，满意的点头：“真是一模一样，仿佛督先生重新回来了。”

有福抱着铜镜，站在了白英面前，白英看着镜子里那张陌生的脸，问道：“如果这是多年前做的面具，那多年过去，面容应当苍老些才对。”

“嗯，我特意让面具师往苍老了做的。”

刘掌柜很满意白英戴上后的效果：“接下来，你与我吃住一起，我会好好给你讲讲那位督先生，以便你演的更真。”

督先生——杏林医盟总舵给其下分舵安排的监督人员。监督分舵人员行为，若有违反杏林守则者，将按规矩处罚。京城杏林馆的督先生之所以需要白英来扮演，是因为原本那位督先生已经被刘掌柜给送下九泉了。就因为督先生发现了刘掌柜赚黑心钱的事，他无视刘掌柜的恳求与贿赂，发信送往药谷，请求处置刘掌柜。可惜他不够狠，信发出的前一夜，刘掌柜高价雇人，将他给处理了，这些年，刘掌柜以督先生的名义在固定的日子往临江城送信。或许是因为杏林盟下医馆实在是太多了，这些年来从来没出过岔子。刘掌柜看着换了一副面容的白英，心里默默念叨：“这次可千万不要出岔子。”

与此同时，寻青燃也在捣鼓易容的工具。没有其他事情可做的两个苓围坐在桌边，好奇观看，顺便给寻青燃搭把手。两个人眼睁睁的看着一张厚厚的猪皮被寻青燃用各种药水涂抹浸泡后，变成了薄薄的一层。子苓好奇极了，伸手捏了一下，瞪大眼睛：“刚才还那么厚，现在竟然达到了薄如蝉翼的程度，姑娘，你好厉害啊！”

“小菜一碟，接下来你会见识到我更厉害的地方。”

寻青燃得意的抬了抬下巴。子苓和云苓满面敬佩的看着她，只见寻青燃拿起旁边精致的小剪刀，对着那张面具剪来剪去。少顷，寻青燃放下剪刀，展开手中的面具：“怎么样？”

“呃，就这么徒手剪吗？”

“就这么徒手剪。”

寻青燃看着手中那张面具，心里很是唏嘘，为了练出这一手功夫，她当年可没少遭罪。母亲还专门从西域请来了一个专门做人皮面具的面具师，就为了教她这个。“姑娘，你做这个面具是打算戴着去哪里？”

子苓好奇的伸手捏了捏。“这个面具做出来不是给我戴的。”

寻青燃看着子苓，在她疑惑的目光中点了点头：“需要你扮作一个人。”

“好的。”

子苓没有推辞，麻溜地应下来。但是戴上面具之后，云苓歪了下头：“怎么戴上之后那么像一个男子？”

“因为这就是一张男子面具。”

寻青燃掏出手里的银针，在子苓的咽喉一侧扎了扎，原本小巧的喉结瞬间突出。子苓摸着自己的喉结，发觉嗓子发痒，轻咳几声，发现嗓音竟然也跟着变粗变低沉了：“姑娘，这是？”

“做戏做全套嘛，你要是顶着一张男人的脸，但一没有喉结，二声音温柔，谁会信啊？”

寻青燃满意的打量着子苓：“真不错，你可以穿上我从铺子里买来的新衣服了，换好之后我带你去个地方。”

“奴婢要跟着一块去吗？”

云苓兴致勃勃的看着寻青燃，按照她的说法，她的腿已经能够行动自如了。但在寻青燃看来，云苓还得再休养两天，所以她无情的拒绝了云苓：“你在家待着。”

“可是姑娘，你们真的不需要一个婢女吗？”

云苓伸手指着自己。“需要。”

寻青燃点点头，然后在云苓充满期待的目光下，伸手指向自己：“我就是那个婢女。”

寻青燃和子苓商量计划的时候，云苓一直待在旁边听着。听闻她们这次要在外面待很久，云苓不乐意了，软磨硬泡的磨着寻青燃终于同意她跟着一起去。因为她们现在所居住的这条巷子里鱼龙混杂，什么江湖人士都有，所以出门的时候，寻青燃她们在原本的装扮之下又罩了一顶帷帽。提前定好的马车停在两条街外的一家酒楼前，三人上了马车，直奔着正街的杏林馆而去。马车停在杏林馆前时，寻青燃最先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