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一直很诧异一句传言，就是女子无才便是德，但是真正的世家大族出身的女子们都是自幼读书明理的，但是这句话却还是困住了许多人，季大人觉得呢。”

季璮一早前就有猜到顾还月的打算，她心里也是一阵火热，不过顾还月表现的并不如何明显，那些都是她的猜测，听见对方问这样的话，她心里有点惊喜有有点忐忑。斟酌了一下还是决定说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回娘娘，下官觉得这些话就是那些没本事的男人说出来骗人的，他们怕女子知事便找了许多理由将女子一身困于内宅，甚至有些人还不知廉耻的否定主母的付出。”

“而且不论是诗书传家的清贵还是爵位加身的勋爵人家的姑娘，哪个又是真的目不识丁的，只不过当今天下是男人说了算罢了。”

顾还月闻言挑眉一笑，这话说的有点过于激进了，不太像她一贯的处事风格，季璮一说完之后惊觉自己说的好像算是不敬之言了，不过她心里不知怎么的冒出一股火气，一时也忘了请罪。“季大人心里似乎有火。”

“请皇后娘娘恕罪，下官口无遮拦了。”

空气沉闷了半分钟，顾还月开口还是轻描淡写的，不过听在季璮一耳朵里却令她浑身一颤，她忘记现在是当着皇后的面，而不是自家的长辈亲属的，猛地回神，身子压得更低了。“季大人还没有回答本宫的问题。”

顾还月察觉到季璮一心里有事，或许是跟她说的这番话有关系，她们之间身份有差不可能像同周杳儿一样能谈心。所以她也没有直接请她起来，而是不慌不忙的问话，语气虽然轻松但却含着强大的威势，季璮一原本有点慌乱的心神奇迹般的平静下来。“进入内廷至今已经十年有余了，不过当时进宫却不是做宫女来的，下官本家延陵季家被选中上贡秀女，当年本家加旁支一共有四位姑娘一道进宫，下官便是其中一位。”

“季家的姑娘自幼学的也是圣贤道理，做不来那些狐媚的事，下官有一位堂姐通晓算学，独创了一套自己的算式，但是因为长相美艳被路铭轩看重封为美人。”

“但是后宫的美人那么多，加之堂姐也不是那样曲意逢迎的人，渐渐便被抛之脑后，后宫妇人的手段也层出不穷，反正堂姐死的时候不过才十七岁。”

“下官知道这件事，不想像堂姐一样，打点银子也凭着自己还算有点手艺进了司衣局。”

内廷里知道季璮一往事的人并不多，不过顾还月注意到她说的是她们姐妹四人，那还有两位呢，这么想着便也问了出来。“剩下两个姐姐遭遇也都不尽相似，下官是最小的，当时不过才十一岁，是姐姐们拼尽最后一口气才保下来的。”

顾还月明白了，她看了一下跪在下面的季璮一，虽然打扮的有点老气，但是仍然能看出来她通身不俗的气质和容貌。季家的姑娘除了家传好更是生的美艳，旁人提到季家都是赞不绝口的，不过觊觎季家女儿的却不只是看重她们的家族，也为了采撷这些美人，路铭轩作为皇帝更没有顾及。甚至之前一度有季家女儿的香艳的传闻，使得那一辈的姑娘大多都未嫁只与青灯古佛相伴，顾还月替她们惋惜，这样的女子就是生错了时代，不然凭她们的才华能力，何愁会过不好。“本宫以前不知你的往事，叫你伤心了，春花将季大人扶起来吧。”

“娘娘客气，是下官失仪了。”

顾还月心里琢磨着，或许也不一定要从世族下手，毕竟思想这种东西要改起来并不容易，要让大众接受女性的优秀，不说男人了，最先站出来反对的一定是女人。季璮一见顾还月现入沉思，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一时也不敢出声打断，心里也在回忆顾还月的处事，外面人不知道，但是她还是知道一些的。眼前这位皇后娘娘不是以前那种只奔着荣华富贵去的，后宫只她一位娘娘，皇上也多加爱重，甚至朝廷上的事她也多有参与，也是因此她觉得顾还月即将要做的事应该自己所料非差。“季大人，本宫有些想法但是现在还不十分成熟，您愿意和本宫一起将这个想法付诸现实吗。”

季璮一心里长舒了一口气，果然她猜的没错。“多谢皇后娘娘信任。”

没问是什么，也没有犹豫疑惑，顾还月含笑看着底下站着的人，果然自己的眼光还是很不错的。今日虽然比往常都忙些，但是顾还月心里十分满足，她的理想已经渐渐有苗头了，她如何能不高兴，琬嬥有些不解的看着自己的母亲，好像不明白为什么母亲会突然笑起来。“母亲脸上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吗，琬嬥怎么这么看着母亲呢。”

顾还月正陷在自己美好的展望当中，不小心看到旁边呆呆的看着自己的琬嬥，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琬嬥带着不解的小表情摇摇头，像是在回答她的话，顾还月瞬间被萌化了。“琬嬥到母亲这来。”

顾还月朝琬嬥伸手，小姑娘扔下手里的玩具嘴里阿巴阿巴的朝顾还月怕过来。“哎哟，小宝贝又长大了不少啊，女孩子家家的可不能胖过头了，要不就不漂亮了噢。”

顾还月抱着琬嬥觉得不过周岁的小孩未免有点太压手了，她颠了颠手里的琬嬥想着自家闺女是不是有点胖了，她以前也没生养过对此不是很了解。琬嬥的奶娘现在大概知道顾还月的性格了，也不像之前那样拘谨的厉害，和顾还月说话也自然亲近了许多，听见娘娘带着疑惑的话，奶娘跟着就替她解惑。“娘娘过虑了，小公主胃口好以后身体才好，况且像小公主这样的也不算胖的，过了五岁之后要是还胖再减也来得及。”

“是吗。”

顾还月将信将疑的把不耐烦被抱着的琬嬥发回地上，看着白玉似的小人她心情大好。